他看向我的眼神复杂而冰冷。

    “顾浅！你竟因妒恨成性下此毒手！”他厉声斥责，双手却在微微发抖。

    林若雪在一旁啜泣，“将军，我不怪夫人，只是担心...乳汁受毒，伤了孩儿...”

    2

    萧远琛沉下脸来，下令让我搬入军营偏帐。

    帐内冷清。一炷香烧尽，又一炷点起。

    良久，夜深如墨。

    思绪万千，如刀绞心。

    十五年前，敌军大举入侵，萧远琛孤军被围。父亲率顾家军奋不顾身驰援，战至最后一人，救下了奄奄一息的萧远琛。

    父亲临终，握着萧远琛的手，指向年幼的我：“远琛，若你活下，万望照拂浅儿。我顾家满门忠烈，只愿她平安喜乐。”

    萧远琛跪于父亲灵前，泣血起誓：“顾将军在天之灵，远琛此生只娶顾浅一人，绝不负她，否则天诛地灭！”

    十年前，我嫁入萧家，与他结为夫妻。

    三年前，我为救他冲入敌军阵中。腹部中箭，再无生育可能。

    他跪于床前，泪落如雨。“浅儿活着便好。子嗣与我何干！”

    可如今，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孩子和林若雪。

    那日他回府，谎称自己醉酒失态。明明眼中带笑，偏要装作愧疚。

    当时我信了，只道是一时糊涂。

    谁知百日后，边境战事再起，他临危受命。

    我赶往前线，她却已有三月身孕。

    军医说她为萧远琛挡下敌兵长刀，纤纤玉手血流如注。

    他因此愧疚，再不能舍弃。

    我曾向萧远琛请求：“妾身愿回将军府，在先祖牌位前诵经祈福。”

    他欲言又止，终是点头。“待战事平息，我即刻接你回府。”

    整整百日，我在府中等待，终于心如止水。

    直到得知林若雪生产，萧远琛派人将我接到前线军营，参加满月大典。

    如今到此，却被安置在偏帐，物是人非。

    我命侍女取出和离书。“送去主帅大帐。”

    不过半个时辰，马蹄声急促。

    萧远琛掀开帐帘，脸色铁青。“和离？你要我萧家颜面何存！军中将士如何看我！”

    我冷笑。“原来你心中还有我。”

    “浅儿！”他声音嘶哑，“我曾说过，她永远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那她如今在哪？”我指着营地方向，“她住的可是你的主帅大帐？”

    他语塞。“你知道朝廷重视这个孩子，这是我的过错，我必须”

    帐外突有人急呼。“将军！林夫人送回情报时旧伤复发，血流不止！小公子哭闹不止！”

    萧远琛身躯一震。看向我，嘴唇翕动。“浅儿，我...”

    第3章

    终究，他转身大步离去。

    多可笑啊。连和离都要排在她与孩子之后。

    3

    腊月寒冬。军营内外飘雪。

    我回到偏帐，腹部旧伤隐隐作痛。

    侍女小心为我煎药，却不敢多言。

    “夫人，可要熏香安神？”侍女轻声问。

    我苦笑。“不必了。心已如死，何须安神？”

    夜深人静。窗外雪渐大，烛火渐短。

    临睡前，听闻营中骚动，有人急报：“小公子高热不退，口吐白沫！”

    我下意识起身欲去看看。

    却被守在帐外的亲兵拦住。“夫人请留步。老将军有令，您且安心休息。”

    翌日清晨。萧父派亲兵传话。

    “老将军说了，您暗中诅咒小公子，请您好自为之，未得允许，不得离开偏帐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