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舟的登山杖擦着孟沅的指尖掠过。

    剧烈的颠簸中，孟沅看到江菀的羽绒服里滑出的微型声波发生器。

    那刺眼的红光正精准地打在脆弱的雪桥上。

    贺行舟右肩挂着江菀，脚下是蔓延的冰裂缝。

    “雪檐要塌了！”

    眼看贺行舟就要支撑不住，江菀和孟沅，他只能救一个。

    对死亡的恐惧让孟沅牙齿打颤，“行舟，救......救我。”

    与此同时，江菀带着哭腔。

    “行舟，我好害怕！我不要死在这儿。”

    贺行舟犹豫片刻后，“菀菀的体力和经验都不如你，我先带她撤到安全的地带，然后再来接你。”

    “沅沅，我欠她一条命。这次之后，我会用一辈子专心爱你一个人，好吗？”

    绝望，哀莫大于心死。

    贺行舟的天平一次次倾向江菀，平安镯、“海洋之星”，还有她的猫。

    孟沅从未得到过贺行舟坚定的选择，哪怕一次。

    雪流灌入领口的刹那，孟沅松开手放任自己坠向冰渊。

    倒转的视野里，贺行舟正用身体为江菀挡住雪崩的冲击。

    而江菀躲在他的臂弯里，冲孟沅口语：“再见”。

    坠落，坠落。

    9

    孟沅落到冰缝的最上一层，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撑起身体，摘掉护目镜。

    “啊！”

    角落里竟然躺着一个男人。

    孟沅忍着身上的剧痛，爬过去试探他的鼻子。

    还活着！

    “喂，喂！醒醒！”

    孟沅意识到他因缺氧而陷入昏迷，于是俯身给他做人工呼吸。

    她拖着男人一步步向有光的地方挪动，半个小时后终于找到冰川出口。

    她力竭地倒在男人身上，喘着粗气。

    这时从远处冲过来一群人，“找到家主了！快！医生！”

    孟沅得救了。

    她躲在酒店大堂的柱子后面，看着贺行舟和江菀。

    贺行舟正焦急地和基地工作人员沟通，“我太太被困在冰层，你们必须马上派人救援！”

    工作人员摇摇头，“暴风雪来了，救援队没办法进山。”

    贺行舟双眼猩红，冲着他们怒吼。

    “我不管！必须马上去救她，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他不管不顾地向外冲，被工作人员拉住。

    “先生，已经封路了，请您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我太太她会野外生存，她懂急救知识，她不会有事的！”

    工作人员遗憾地表示：“这里是阿尔卑斯山，就算再厉害的登山者在暴风雪面前，也不可能活下来。”

    贺行舟腿一软，瘫倒在地。

    江菀露出满意的笑容，却很快换成悲痛的样子。

    她走到贺行舟面前蹲下，抱住他。

    “行舟，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我，我们回家吧！”

    看时机刚好，孟沅缓缓走出来。

    “贺行舟。”

    贺行舟猛然抬起头，喜极而泣。

    “沅沅！我以为，我以为......你回来就好！”

    至少在这一刻，贺行舟的眼泪是真的。

    江菀没想到孟沅竟然能完好无损地回来，恨恨地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