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一般的沈叙白终于动了动眼睛。

    “什么？”

    “我们查到，鹿呦小姐的眼睛......确实是当时为了给江意柔换眼球挖掉的......”

    沈叙白血红的眼中带着风暴。

    “谁允许的？谁做的！？”

    助理垂着头没说话。

    沈叙白踉跄着起身，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去。

    “去查......去查江意柔......”

    第18章18

    沈叙白将全身收拾干净之后才重新坐在鹿呦的身边。

    短短几天，他的眼窝深陷，整个人暴瘦了一圈，看起来像是个病入膏肓的重症患者，好像下一秒就要死了。

    有时沈叙白会一阵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而鹿呦还会笑着在路对面冲他招手。

    可是每次泪眼朦胧的醒过来，看到的都是面前伤痕累累的青灰色尸体，还有那双空洞望着他的干瘪眼眶。

    因为沈叙白的报复，外面引起了很大的动荡，但是他只留在停尸间，日日和鹿呦相伴。

    所有想见他的人都被堵在了门外。

    沈叙白有时会想，不如跟着鹿呦一起走吧，与她合葬在一起，即便鹿呦不原谅他，他也要跟着去往下一个轮回。

    但他先要去和姐姐赎罪。

    沈叙白带着花去了墓地，沈叙青的墓前每天都有人打扫，所以干干净净的。

    形容枯槁的沈叙白将花放下，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终于沙哑着声音开口：“姐......对不起。”

    他又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说，可是此时站在墓前，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他对不起太多人。

    “姐，你曾经说，如果我敢对呦呦不好，你就把我的耳朵揪下来......”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一时间没能说下去。

    他对呦呦不好，所以呦呦离开了她，而他的姐姐，肯定也生气的不想理他了吧。

    “姐，以前你最喜欢呦呦了，发生了那种事......你怪她吗？”

    沈叙白跪在墓前，声音艰涩，“你别怪她......怪我好不好？你想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呦呦肯定也不想的......”

    天上不知何时落下了雨，然后雨势越来越大，他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笔直的跪在墓前，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

    他一直在道歉，直到声音沙哑，身形也撑不住的摇晃起来。

    整整一天一夜，沈叙白都没有离开墓前。

    等到天光破晓，他才支撑起摇摇晃晃的身子，一步一步回到了医院，在即将推门而进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几声交谈。

    “停尸间不让动的那个小姑娘......真的好可怜啊，身上那么多伤。”

    “对啊，还有那里......不知道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对待。”

    “说起来，那天医生好像去查了那人背景，然后匆匆去医院调了一些资料，听说跟三年前坠楼死的女生有很大的关系。”

    “啊，那个啊，我记得也很惨，仅有的一些尸块能检验出来，生前也被虐待过。”

    话音刚落，门猛地被砸开了。

    站在门外的沈叙白眸子血红，恶鬼似的看向二人。

    “你们、说什么！？”

    仅仅很短的时间内，三年前所有有关的人就重新被叫到了沈叙白面前。

    他此时就像地狱里来索命的阎罗，连一个眼神都带着想要毁天灭地的暴戾。

    助理大步走进来，脸色难看，“沈总，那些人找到了！”

    保镖一脚将几个男人踹进来，他们小鸡仔似的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沈叙白没说话，助理已经一拳砸了上去。

    “说！当年你们做了什么！”

    他去深查三年前的事，没想到真的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一些让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这些人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此时早就害怕的大哭起来。

    “错了！沈总我们错了！饶命啊！”

    “当年......当年我们就是一时心中不忿，所以犯了错！可是人、人也不是我们推下去的啊！”

    第19章19

    沈叙白感觉自己听到了耳边山崩地裂、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