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第五章

    坏掉的东西就该扔掉，笔一样，情也一样。

    随手把东西填埋回地里，方慈伸脚用力踩了几下，赶着回家给婆婆做饭。

    忙碌一晚，第二天醒来身侧依旧冷清。

    秦明谦一夜没回。

    方慈只看了一眼，也没放心上。

    他的心不在这里，人回来也没有意义。

    一个人睡在床上，活了两辈子的方慈反而觉得踏实，她现在也不想跟他睡在一起。

    给婆婆送完餐，她整理着装，穿上军大衣走出了门。

    三年前出台新政策，允许知青返回城市。

    许多知青在面对回城的选择时，内心充满挣扎和矛盾，就像上辈子决定留下来的方慈一样，现在也留下来的也不剩几个了。

    听闻她考上大学，他们邀请方慈一起聚餐，作为庆祝也是践行。

    饭吃到一半，他们纷纷举起杯子。

    “恭喜方慈同志，一心努力考上了清华大学，真是我们的榜样！”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恭喜你步入大学殿堂，愿你的青春岁月如诗如画，学业有成，前程似锦！”

    方慈连连站起来，一饮而尽感谢他们。

    气氛活络一些，有人关心她的家事：“北京路途遥远，秦主任也跟着去北京吗？”

    方慈心中一颤，轻笑摇头：“厂长需要他，不能随意离开这里。”

    她曾为了秦明谦放弃外面的世界和青春年华，可换来的却是虚情假意。

    秦明谦有所牵挂，又怎么可能放弃岗位跟她一起去北京？

    为了梦想和未来，她一定会离开这里。

    离开秦明谦。

    “万水千山总是情，即使身隔异地，我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会出问题的！”

    “能在各自领域为国建设，何尝不是一种精神！”

    同学们不知情，笑着对方慈举杯祝福。

    方慈一笑而过，捏着茶杯一饮而尽，垂下的眼帘挡住所有思绪。

    结束时天色渐晚，队长刘建国坚持要送方慈回家。

    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清冷的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让方慈有些恍惚。

    结婚五十年，她和秦明谦从没有像这样并肩同行过。

    一直以来她都望着他的背影，追随在秦明谦的身后，一次又一次追逐他的背影，她是这段感情中卑微的追光者。

    这辈子决定离开，她要变成自己的光，为自己引领方向。

    刘建国用余光看着发呆的方慈，月光下的她是那么动人，才华和品格更是闪闪发亮，只觉得心中满是遗憾。

    也许这次以后，再也见不到这样优秀的知青了。

    接近大院，两人转过拐角就看见穿着碎花外套的沈娇娇和秦明谦并肩从院子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很好。

    这一幕让方慈下意识想要避开，即使她才是秦明谦名义上的妻子，在此刻却像是个第三者。

    “怎么了？”刘建国发觉方慈的异常。

    没等她说话，沈娇娇被台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秦明谦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男人焦急的神色和护住她的动作映在方慈眼中。

    下一刻，秦明谦的目光与她对上。

    第六章

    隔壁院的婶子恰巧看到这一幕，皱着眉头嚷嚷起来。

    “沈娇娇同志，你和已婚男同志要保持点距离，别坏了我们大院的作风。”

    一旁嗑瓜子的大姨也说：“是啊，秦主任的媳妇还在这呢，搂搂抱抱像什么样。”

    沈娇娇脸色一白，起身避开秦明谦拉开距离。

    秦明谦眼眸扫过两个大婶，面容严肃得不像样，气势冷得可怕。

    两人立马噤声，装作没看见的各回各家。

    再一转眼，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方慈，还有与她并肩站着的板正青年，两人的距离让他莫名刺眼。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冷凝。

    沈娇娇主动上前跟方慈解释：“方慈同志，你别误会，我跟秦大哥只是单纯的革命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