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没想到，沈月瑶这么一折腾，反倒刺激得沈知逸要来向她表白心意。

    老天爷知晓，这几年相处下来，她一直只把沈知逸当成嫡亲的哥哥来看待。

    这好好的，她挑回来的哥哥怎么就真如墨景辞当年的质问一般，成了她给自己挑的夫婿了？

    都怪曾氏和沈月瑶的做的缺德事儿！

    本来沈诗雨还打算慢慢收拾曾氏和沈月瑶，这下子一闹，她当即决定要彻底除掉这两个祸患。

    现在她手上其实已经握住了曾氏的两个把柄。

    曾氏刚开始放印子钱，就被早已投诚的贾嬷嬷通风报信给了沈诗雨。

    未免祸及定王府全府人，曾氏放出去多少钱，沈知逸便派人跟着平了多少账，一应票据都已经拿捏在他手里。

    而曾氏这些年悄悄从定王府搬回娘家的财物，也有贾嬷嬷记了账本，如数交给了郑知念。

    只剩曾氏给沈之舟下药一事，还缺一个关键人证。

    第42章

    这人证便是沈诗雨曾经从墨景辞那里听到来的南疆苗医。

    宫中御医每年都会定期给这些皇室宗亲请平安脉，却一直未曾发现沈之舟中了绝子药的事。

    想来曾氏这药方确实奇特，只能指望前世为沈之舟确诊的那个苗医。

    可沈诗雨只知对方出身南疆，善治男子不育，其余年纪相貌特征一概不知。

    此前她也不曾想过要求助墨景辞。

    一是觉得没有前世记忆的墨景辞恐怕也不能迅速给她指条明路。

    二便是不想再和墨景辞牵扯欠下人情。

    只是她派人在南疆苦寻了数年，却毫无音信。

    想到墨景辞作为镇北王，就算没有记忆，手下门路也要较她广得多。

    现在她复仇一事陷入瓶颈，恰好墨景辞又递来了台阶。

    她倒是有了一个合适的赴约理由。

    ……

    隔日，酒楼雅间。

    沈诗雨晌午才至，进门却发现上摆着几碟只略动了几口的早点。

    而墨景辞正倚靠在窗边，闻声迅速向门口投来专注的目光。

    想来他一早便来了此间，然后一直在默默等候沈诗雨。

    入座之后，两人都没急着开口。

    沈诗雨注意到，墨景辞面色有些气血不足的苍白。

    即便穿着素色宽袍广袖，也掩不住他身形的消瘦。

    她有意探寻缘由，脱口而出的却是：“怎么不见墨婷与皇叔同来？”

    说完她找补：“嗯……只是许久不见墨婷……我……”

    墨景辞笑了笑，打断了她：“诗雨，不必多做解释。”

    “公主身子不好，我便让她以后常留宫中了。”

    沈诗雨注意到，他叫自己的亲妹妹“公主”。

    墨景辞亲自为沈诗雨倒了茶，又唤来小二点了几样菜。

    点的菜都是沈诗雨最爱吃的。

    今生的墨景辞不该知晓她的饮食喜好忌口。

    前世今生的墨景辞也都不该对墨婷如此生分才是。

    她意识到了什么。

    还未开口，墨景辞便仿佛知她所想，落寞道：“前世种种，事无巨细，我已经悉数记起。”

    那年上元夜，其实墨景辞回府便做起了接连不断的噩梦。

    醒来后，他又发了好一阵高热，宫里御医轮番上阵也没能让他好转。

    只是他一直记着自己还有一定要做的事情，才险险捡回了一条命。

    身子好点后，他便依循梦醒后残存的一些记忆，几经周折，甚至远赴西域，终于让他忆起了前世全貌。

    包括沈诗雨的痛和恨，他自己的错和悔，还有他做梦和沈诗雨能重生的因果。

    “你恨她，恨我，都是应该的。”

    “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事情的所有真相，以期许你能宽宥我的失察之过。”

    说完，他主动卷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仿若剜肉割血之后才留下的无法消褪的伤疤。

    丑陋可怖的疤痕爬满了两只手臂，甚至还有往上攀延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