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对乔谅有什么别的想法吧。你?喜欢他？”

    应湛立刻感觉如芒在背,“怎么可能？”

    空气寂静了?一秒。

    因为过于?寂静，应湛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

    他迟钝地后看?，瞥到乔谅拿水杯的影子。

    那张苍白?冷淡的脸只是静静看?他，微挑了?下眉毛，平静而轻蔑地路过。

    应湛开始浑身?发冷。他的视线转不动，如同微小的菌丝黏在乔谅的背后，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他淡淡道：“你?是故意的。”

    应灏不可置否，直说，“你?不喜欢他就好，我喜欢。”

    应湛猛抬头?看?向他，感觉砖缝里的冷像是藏了?一万具尸体。阴森的气息往他的皮肉骨缝里面钻，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是看?着?不远处的玻璃，才发现自己表情难看?、甚至皱着?眉毛。

    “……你?说什么？”他缓慢道。

    反问不是没听清楚，而是他希望他听错了?。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么快？

    这才过多?久，仅仅两个礼拜。

    仿佛大?脑都在这一瞬间彻底放空，他看?着?桌面上的影子和大?片的空白?，上面映着?吊灯的碎光。

    他一下下听着?心跳的声音。越砸越重，连汤带水地变成?了?带血的肉泥。

    应灏耸了?下肩膀，“我说，我好像喜欢他。”他直勾勾看?着?应湛，“所以，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应湛再次确认：“你?在开玩笑。”

    “没有。”

    应湛反复确认：“你?知道他是我们的哥哥，知道父亲讨厌同性恋。现在你?对我说，你?喜欢他。”

    他停顿，黑发盖在眼皮，俊美深邃的脸庞有着?刀削般深刻的影子。

    得到应灏肯定的回答之后，应湛近乎讥诮地说：“他看?不上你?的。”

    今天和乔谅约会的人是应湛。

    他顶着?应灏的壳子和微笑，带着?不耐、歉疚、羞愧，以及某种?也许是心虚也许是紧张的砰砰直跳的感触，充分感受到了?乔谅的态度。

    无利不起早的典型。虚荣心强盛。

    在篮球场遇到其他本地面孔的时候会故意表现得和他亲近、仿佛一家人，但一旦脱离他们的视线，就连眼神都欠奉；在应湛给出有效信息的时候会附送一个敷衍的微笑，但在任何无关话?题上都表现出不耐。

    乔谅看?不上应灏。

    他们不会在一起。

    就算乔谅出于?某种?原因愿意临幸，他们也不会得到幸福的。

    这个想法反复在大?脑中盘桓，以至于?应湛感到一阵错误的安心。

    他没有别的心思?，他反复告诉自己：他是为了?胞弟考虑。

    乔谅看?不上应灏，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这意味着?他的亲人不会遭到蒙骗，不会为一个虚荣的坏男孩花大笔的钱和精力。

    这样?的想法让应湛的心跳渐渐平稳，他甚至能够自如地和应灏对视，“你要追他吗？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和我说。乐意效劳。”

    应灏笑起来，眼里却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你不是讨厌他吗？所以也不用你?帮忙。今天，辛苦你?替我和他约会了?。”

    “……”应湛看着他。

    应灏拿起水杯往楼上走，擦肩而过的时候幽幽地说，“仔细想想也没问题，你?毕竟顶着?我的脸，我还是不忍心看?乔谅被这张脸拒绝的。”

    应湛视线冷淡地看?着?他。

    什么叫，顶着?应灏的脸。

    应灏才是后出生?的那一个，糟糕的复制品。

    他们长得一样?，乔谅根本分不出来。

    乔谅要是真的和应灏在一起，更喜欢的人是谁，谁也说不好。

    *

    在应灏的主动配合之下，他和乔谅的“友谊”，或者说“亲情”发展得突飞猛进?。

    他带乔谅去打高尔夫、去射击俱乐部、去赛马，带乔谅去看?他过去没有时间、精力、金钱看?到的世界；而应湛发出同样?的邀约，只要表明身?份，就总会被乔谅拒绝。

    为什么。

    凭什么。

    同样?的一张脸，难道冠上“应灏”的名字，就显得更加贵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