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嘉好站在镜子边。
她双手环抱着胸,一如既往地昂着头,米白皮箱立在一旁。
只有说话时,才将下巴下压了点:“我要走了。
”
不,她不在。
蒲雨夏皱眉退了一步。
眼前的虚影抽丝似的湮灭。
但在另一侧的角落,嘉好的声音又传来:“我累了。
”她丢开一个玩偶,坐在鸟巢吊椅里,指尖点着太阳穴,“你留下。
他们会照顾你的。
”
当时,她大概是走了过去,紧紧抓住了嘉好的手。
蒲雨夏向前迈出了一步。
她好像还开口问了:“哪里……?去哪里?”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在乎。
起码不像从前那么在乎。
蒲雨夏停下,跪坐下来。
她向后仰去,舒展地躺下,闭上眼。
嘉好没有回答,只是起身整了整她的宽檐帽。
蒲雨夏想起来,那天,那一刻的往事,她没有留下蒲风春,他很快离开后,嘉好紧接着进来。
她曾经道过别。
蒲雨夏发笑,轻轻颤抖,满墙的花便簌簌地掉落,把她盖了起来。
但嘉好离开的背影如出一辙。
生活明明变好了,他们全都在。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微不可闻:“为什么?”
窗口猛然起了一阵风,将半数花瓣吹开。
汽车启动又熄火,细雨打在玻璃的声音若隐若现。
那时候,她探出头去看。
蒲戒刀打掉了嘉好的伞,怒气让他的声音飙升:“你借我的人脉?想走你自己一双腿!”
嘉好捡起伞,满不在乎。
可她的声音轻,怎么也听不到。
蒲戒刀阴狠下来:“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他接了个电话,又很快上了车,不忘回头警告,“你就试试,看看你走不走得成。
”可没过几分钟,嘉好就坐另一辆车也走了。
后来蒲戒刀也问过。
他先是平心静气:“你妈去哪儿了?”蒲雨夏就一个劲摇头。
他就打电话,一个接一个,不留一点间隙。
三天后的晚上,他又来,精神不大好,连眼镜都没戴,眉宇中积了散不开的凶悍。
十几个配了枪的警卫守在别墅外、守在他身边。
他失去了耐性:“你妈走的时候见过你。
她去干什么了?”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的牌如波浪般来回荡漾,越来越快速。
他的目光如刀:“说出来。
”
“她没说。
”地毯上躺着的蒲雨夏重复了当初的话,“她就说,她要走了。
”她感到恐惧。
但她并不是恐惧枪,恐惧武力,她只是恐惧每个人。
蒲戒刀只是他们的缩影。
他知道她没说谎。
他从小就在牌桌旁看人脸色,看人动作。
他能猜人的心思,比他们自己还准。
但他没猜到嘉好。
他深深皱起眉,换成慢速的切牌。
他说:“之前带她和一个小导演吃了顿饭,她就说要跟去北上拍戏。
我没同意。
”他一把抓住了牌,放回口袋,反解下手腕上的檀木串盘起来。
他闭闭眼,感觉或许是自己年龄大了,报应要来。
那些年,他究竟把多少个冤大头搞到倾家荡产?他有点记不清。
或许正因为这样,这六七年他才一个儿子都没再生,最小的儿子还得了绝症。
他温情的梦想最终要破灭。
重睁开眼:“那小导回去,根本没接到人。
”他放下檀木串,看看蒲雨夏,又望角落处的蒲风春:“忘了她。
”又解下了块刻了佛的玉,一并按在茶几上,“也忘了我。
钱会找人定期打给你们,但蒲家的族谱上不会加你们的名字。
以后也别来找我。
”起身挺直背,大步走了出去。
后来……
蒲雨夏弹起来,面无表情。
后来的事她都不记得。
她皱眉,又问:“为什么?”
蒲风春哼着歌过来,他推开门,靠在门框上,似乎已经调整好心情:“想吃点什么?”
蒲雨夏蜷膝抱着:“不用那么麻烦。
”既然这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