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情绪崩溃的人，又会做出什么事呢？”

    油门被他踩到底，车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

    他从未如此痛恨这段漫长的山路，每一秒都像是凌迟。

    “求你了……等等我……”

    车子终于冲进别墅区，夏子洲一个急刹停在院门前。

    他跌跌撞撞地推开车门，抬头的一瞬间一道身影从三楼阳台坠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看见母亲散开的长发，看见她飘起的衣角，看见她最后望向自己的眼神。

    那么痛苦，却又带着解脱。

    “不！！”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中，那具身体重重砸在花园的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夏子洲的双腿像是灌了铅，踉跄着往前冲去，却在第三步时被自己的脚绊倒。

    他挣扎着爬起来，眼前一片血红。

    “妈……妈！”

    他扑到那具扭曲的身体前，颤抖着伸出手，却在触及她扭曲的脖颈瞬间又如触电般缩了回去。

    夏母胸膛处的起伏越来越小，她瞳孔逐渐扩散，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只能呕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

    “妈你，你撑住，我这就叫救护车……”

    他哆嗦着去摸手机，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车里。

    踉跄着转身时，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只凭着本能往车的方向冲去。

    他在车中摸索，整个人有些发软的瘫在座椅上，却没留意自己根本没有拉下手刹，而此刻车刚好停在斜坡处。

    等他拿到手机时。

    “砰！”

    突然失控的车子加速撞上院墙，安全气囊弹开的瞬间，夏子洲的额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

    “妈……妈。”

    陷入黑暗前，他凭借着最后一丝意志按下了手机急救键。

    第十二章

    黑暗。

    夏子洲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虚无中，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

    突然，眼前亮起一道光，他有些茫然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校服，下一瞬，一道人影抱着厚厚的一摞书撞进他的怀中。

    樱花纷飞，他低头，看见少女慌乱无措的面孔。

    “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没看路，要不我请你吃饭？”

    夏子洲本想说没关系，可不知为，他听见自己嗤笑一声。

    “你这搭讪的方式好老土。”

    “你又不是瞎子，还能走路不看路？”

    这是他印象中，他们的初遇。

    还没等到少女的回复，他就感受到冰凉的雨水落到他的脸上。

    下一瞬，雨倾盆而下。

    沈枝桐站在男生宿舍楼下，浑身湿透，手里紧紧攥着一把伞。

    “奇怪，怎么还没出来？”

    少女低声呢喃，全然没注意到他的宿舍漆黑一片，显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雨渐渐停了。

    他看到原本抱着雨伞的沈枝桐此刻正蹲在地上，一片片捡起被他打翻的保温杯碎片。

    她的手被烫得通红，却还是仰头对他笑。

    “对不起，我下次换个更好的杯子。”

    原本冷硬的心在此刻突然变得有些柔软。

    刚要蹲下身将人扶起，他突然感觉眼前有些模糊，浓重的酒精在他口腔内蔓延。

    他跌跌撞撞走出酒吧，就看到沈枝桐已经等在门外，单薄的身影在霓虹灯下显得那么脆弱。

    “我们在一起吧。”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沈枝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