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就让原本沉闷死寂的气氛活跃起来。

    这样的争执与过往他们每一次的争执不太一样。

    至少当他们争执到最后，重新将话题落回到黎殊韵身上时，他们第一次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一致。

    黎正深：“让他好好走正道，别玩危险的东西，更别让他来找我。”

    黎昀辉：“让他好好走正道，不许让他去找你，更别给他看些危险的东西！”

    以至于当黎昀辉挂掉视频时，他仍有些不可置信的怔愣。

    他竟然真的跟黎正深和和平平地单独打了一次视频通话，通话时长甚至长达十分钟。

    ……他竟然和黎正深和平地相处了整整十分钟时间？！

    ……

    程焕臻没花多少时间就得到了两方回复。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程焕臻的双眼就像是被紧紧钉在了手机屏幕上。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微信上两人回复的文字，一时间觉得脑袋有些发晕。

    祁问冬喜欢草莓。方丞玉喜欢草莓。

    小叔叔喜欢草莓。黎殊韵也喜欢草莓。

    祁问冬在三年半前来到帝都，两年半前死亡。

    死亡之后没多久，方丞玉来到帝都，并于一年半前死亡。

    没过两天，小叔叔回到家中，并在半年多前失踪。

    之后隔了较长的时间整整两个多月，黎殊韵回到帝都。

    程焕臻还在A大校园里。

    收到消息前，他正朝着校大门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的脚步踉跄了两下。

    这会儿恰好在马路口子，一辆车在他踏上斑马线前踩了脚油门，打算加速通过，结果他这一踉跄，头差点便要与那辆车撞上！

    车主被吓白了脸，通过路口之后便很快停了下来，降下车窗回头探来，大声地喊着他怎么回事。

    然而，程焕臻对此并无任何感知。

    程焕臻神情恍惚地走过马路，在路边树下停下脚步。他撑住树干，试图以此缓和自己发晕发胀的脑子。

    草莓。草莓。草莓。草莓。

    为什么会有这么高频率的草莓？百分百命中的概率，比人群中喜欢草莓的概率要高多少？

    程焕臻撑着树干，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理性告诉他，他现在应该趁热打铁，将小叔叔与黎殊韵共有的那些喜好都拿出来，问问祁、方两人的喜好是否与此一致。

    可他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颤抖地停留了整整三分钟时间，始终都没能按下去。

    ……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

    明明这只是他最疯狂的一个猜测。

    可是怎么……怎么……竟然真的能够有所进展？！

    程焕臻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的脑海乱成了一团。

    无数的细节不论是小叔叔的、黎殊韵的，又或者是他从黎昀辉口中获得的情报，又或者从其他人那儿得来的各种传闻在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生长、缠绕，相互纠结地交织在一起。

    他的脑子还在下意识地进行更多的联想。

    例如说这四个人拥有的人际网络，例如说其中两个人的葬礼情况，例如说在圈内隐隐传出的某些传闻……

    不要。不许想。停下。

    停下！！！

    惊叫般的制止总算将他从不自主的高速运转中抽离了出来。

    程焕臻低低地喘着气。额头上、后背上，都覆上了一层冷汗。

    程焕臻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是期待？是恐惧？是不安？是茫然？

    ……他也不知道。

    可他唯一知道且确定的一点是

    不可以……这些线索在他彻底确认之前，绝不可以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黎昀辉，祁修逸，方纪，甚至哪怕是他父亲都不可以！

    恍惚间，程焕臻踉踉跄跄地向着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

    不知不觉间，他又一次站到了教学楼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