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3/3)
“嗯,范伦汀娜女士身体很好。
有兴趣说一下您自己的经历吗?据我所知,您并非当年恋/童案的直接受害者。
”杰森把眼镜往上推了推,做出一副温和无害的学生样子。
“嗯,是的。
我并没有被侵犯过,受害人是我的姐姐,她比我大3岁,因为长相漂亮,被那些人渣……当时我并不清楚这些事情,她一直很疼我,我还记得她给我吃的糖,是从那些大人物手里讨来的酒心巧克力。
可我13岁那年,我回到家,推开房门,看见姐姐的尸体挂在房梁上,像一张……纸。
当时她的性/病很严重,临死前一个月都卧床不起,我们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力气上吊的。
我当时吓得哇哇大哭,发烧,昏睡,连姐姐的葬礼都没去。
”约翰逊神父边说边苦笑着,像是把陈年的痛苦反复咀嚼,最后连这份痛苦的失味都变成了一种新的痛苦,“时至今日,我还是会想起姐姐,一做梦就想起。
我想讨回公道,所以我一直奔走各地,为当年那些受害的孩子们募捐,只要凑够了钱,我们就能请最好的律师,把那些人渣送去坐牢。
但是……好像没什么效果,我已经不抱指望了。
去年我写了一本书披露此事,结果也没有得到出版。
”
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本装帧精美的印刷术,封面上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她的下半张脸被长满皱纹的成年男性的手紧紧捂住,唯有那双眼睛晶莹透亮。
书名是《禁闭小镇——关于一场持续二十年的漫长谋杀》。
“杨克镇没有其他受害者声援你们吗?”
“这就是最尴尬的地方了。
没有人声援我们,这座小镇是寂静的,它永远大雾弥漫,与世隔绝,外界从未听到过来自杨克镇的声音。
有时候我感觉,我们的‘童年归还’组织,就像是一群跟游牧大部队走失的人,在无人的荒原上不断大喊着摸索前路,回应我们的也只有远方的狼嚎。
”约翰逊神父说着说着,忽而留下了一滴眼泪,他愣了愣,旋即用手帕将眼泪擦去,低声道:“抱歉,是我失态了。
”
“据范伦汀娜女士所说,您少年时曾经想当一名工程师,还获得过哥谭市机器人设计大赛一等奖,连哥谭大学都愿意对您进行特招,结果您还是选择了别的专业,成为了一名记者。
”杰克做了个手势,“您是想报道这些吗?”
“是的,当年我以为只要成为记者就能掀翻这一切,文字是撬动世界的杠杆,就像故事里那样:正直的记者做出了报道,整个国家为此而震动,有害的政权被铲除,罪犯被丢进监狱,受害者得以瞑目。
然而我没能做到什么,撬动世界……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现在我被闲置了,靠着微薄的稿费生活。
早知如此,当初我还不如做个工程师。
”约翰逊低下头去,他比米尔顿更年轻,但是那双澄澈的眼中,属于年轻人的雄心烈火却早早的熄灭了,只剩下一团焚烧殆尽的死寂白灰。
也许当年吊死他姐姐的绳索也勒在他的脖子上,从小到大缓慢却坚定地不断收紧。
书名就像是悲伤的隐喻——这是一场持续了二十年的漫长的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