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稍等。”

    僧人的话将方黎从回忆的旋涡里拉回来。

    他将展示柜的红布盖上，转身从另外一扇门离开。

    庙宇内只剩下两个人，陡然安静下来。

    方黎坐在原位，始终看着手机。

    只是，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实在太过明显，方黎不得不抬头，问道：“萧警官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把另外一张椅子拉到方黎的身边，萧明德好整以暇地坐下，“你买这块铜片做什么？”

    方黎看着递到面前的佛像铜片，淡声道：“我买点纪念品，总不会又跟命案有关系吧？”

    萧明德叹了口气，“孟奕晨的舍友林永死了，被杀的，根据警方调查，凶手使用的虐杀工具里，就有这种铜片。”

    “案件的详情虽然没有公布，但是照片算是满天飞了。”虽然内部已经急忙联系人处理那些转发的聊天记录，但私下的转发很难完全禁止，“你在调查林永的死？”

    方黎偏头，对上萧明德关切的视线，有些意外他的问题。

    看出方黎的意外，萧明德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双眼，诚恳说道：“不管你信不信，由始至终我都相信你不是凶手。”

    “我之前每次找你，都是按程序办事，都是想尽快找出凶手，也是……想证明你不是凶手。”

    “你这么相信我？你凭什么相信我？你以为自己真的那么了解我吗？”方黎嗤笑一声，说话带着尖刺。

    连她自己都从来不了解自己。

    不了解自己除了电脑还喜欢什么，除了香菜还不喜欢什么。

    她人生里百分之九十九的喜好，都是在幸福之家形成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笃定地说相信她。

    她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这一刻，方黎也不确定自己是在讽刺萧明德，还是在讽刺自己的满嘴假话、恶毒心肠。

    “我确实不够了解你，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当初才生气离开吗？”

    方黎带着刺，可萧明德仿佛根本不怕那些刺，他就这么靠近，甚至因此而展开联想，进行自我检讨。

    方黎：“……”

    原本炸起的尖刺无声无息缩了回去，方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很早就知道，萧明德有种让人想故作冷漠都无法的神奇魔力。

    幸好，僧人在这时端着两碗面走了进来，就放在那展示柜的红布上。

    展示柜一下变成了桌子。

    僧人：“面好了，来吃吧。”

    方黎立马端着椅子走过去，道了声谢谢，挪过其中一碗面。

    “该谢的是这位善信。”僧人又示意坐落在一旁的萧明德。

    萧明德道：“应该的。”

    给未来老婆买晚餐，理所当然！

    萧明德从不觉得厚脸皮有什么错。

    既然她不肯走一步，那他就走一百步呗，偏要扯什么谁走九十九步，谁走最后一步。

    先走呗，走下去，结果好不好另说。

    至于有可能被骂舔狗？

    做未来老婆的舔狗，是男人的骄傲！

    被骂两句怎么了，是他的年底分红会少几个零，还是命会短几年？

    哦，少几个零他也饿不死，短几年命也没关系。

    方黎不知道萧明德在想什么，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加了两倍葱的素面。

    素面上的蘑菇很新鲜，虽然是素汤底，但也很鲜。

    算是对得起这25元的价格。

    沉默着吃面，气氛也不算尴尬。

    等喝完最后一口汤，方黎原本冰凉的身子也暖和了许多。

    看着僧人把面碗收走，方黎拿出手机，“25块，我怎么给你？微信还是支付宝？”

    “25块不够。”萧明德摇了摇头。

    方黎：“？”

    方黎：“我刚才听得很清楚，就是25块。”别想骗我钱。

    “我手机只剩下一百块，这一百块还得撑到我15号发工资，每一分都是我的命。”萧明德满脸认真严肃地说道，“所以，这25块，就是我两千五百条命。”

    方黎：“……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