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3)
我们到了呼啸山庄的时候,他正站在门前。
在我进去时,我问:“孩子怎么样?”
“简直都能跑来跑去啦,耐儿①!”他回答,露出愉快的笑容。
①耐儿Nell,耐莉(Nelly)的爱称。
“女主人呢?”我大胆地问,“大夫说她是”
“该死的大夫!”他打断我的话,脸红了,“弗兰西斯还好好的哩,下星期这时候她就要完全好啦。
你上楼吗?你可不可以告诉她,只要她答应不说话,我就来,我离开了她,因为她说个不停,她一定得安静些。
告诉她,肯尼兹大夫这样说的。
”
我把这话传达给恩萧夫人,她看来兴致勃勃,而且挺开心地回答:
“艾伦,我简直没说一个字,他倒哭着出去两次啦。
好吧,说我答应了我不说话,可那并不能管住我不笑他呀!”
可怜的人!直到她临死的前一个星期,那颗欢乐的心一直没有丢开她。
她的丈夫固执地不,死命地肯定她的健康日益好转。
当肯尼兹警告他说,病到这个地步,他的药是没用了,而且他不必来看她,让他再浪费钱了,他却回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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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必再来了她好啦她不需要你再看她了。
她从来没有生肺痨。
那只是发烧,已经退了。
她的脉搏现在跳得和我一样慢,脸也一样凉。
”
他也跟妻子说同样的话,而她好像也信了他。
可是一天夜里,她正靠在丈夫的肩上,正说着她想明天可以起来了,一阵咳嗽呛住了她的话极轻微的一阵咳嗽他把她抱起来。
她用双手搂着恩萧的脖子,脸色一变,她就死了。
正如那姑娘所料,这个孩子哈里顿完全归我管了。
恩萧先生对他的关心,只限于看见他健康,而且绝不要听见他哭,就满足。
至于他自己,变得绝望了,他的悲哀是属于哭不出来的那种。
他不哭泣,也不祷告。
他诅咒又蔑视,憎恨上帝同人类,过起了恣情放荡的生活。
仆人们受不了他的暴虐行为,不久都走了。
约瑟夫和我是仅有的两个愿留下的人。
我不忍心丢开我所照应的孩子,而且,你知道我曾经是恩萧的共乳姊妹,总比一个陌生人对他的行为还能够宽恕些。
约瑟夫继续威吓着佃户与那些干活的,因为呆在一个有好多事他可以骂个没完的地方,就是他的职业。
主人的坏作风和坏朋友给凯瑟琳与希刺克厉夫做出一个糟糕的榜样。
他对希刺克厉夫的待遇足以使得圣徒变成恶魔。
而且,真的,在那时期,那孩子好像真有魔鬼附体似的。
他幸灾乐祸地眼看辛德雷堕落得不可救药,那野蛮的执拗与残暴一天天地变得更显著了。
我们的住宅活像地狱,简直没法向你形容。
副牧师不来拜访了,最后,没有一个体面人走近我们。
埃德加·林惇可以算是唯一的例外,他还常来看凯蒂小姐。
到了十五岁,她就是乡间的皇后了,没有人能比得上她,她果然变成一个傲慢任性的尤物!自从她的童年时代过去后,我承认我不喜欢她了;我为了要改掉她那妄自尊大的脾气,我常常惹恼她,尽管她从来没有对我采取憎厌的态度。
她对旧日喜爱的事物保持一种古怪的恋恋不舍之情;甚至希刺克厉夫也为她所喜爱,始终不变。
年轻的林惇,尽管有他那一切优越之处,却发觉难以给她留下同等深刻的印象。
他是我后来的主人,挂在壁炉上的就是他的肖像。
本来一向是挂在一边,他妻子的挂在另一边的。
可是她的被搬走了,不然你也许可以看看她从前是怎样的人。
你看得出吗?
丁太太举起蜡烛,我分辨出一张温和的脸,极像山庄上那位年轻夫人,但是在表情上更显得沉思而且和蔼。
那是一幅可爱的画像。
长长的浅色头发在额边微微卷曲着,一对大而严肃的眼睛,浑身上下几乎是太斯文了。
凯瑟琳·恩萧会为了这么个人,而忘记了旧友,我可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但若是他,有着和他本人相称的思想,能想得出此刻我对凯瑟琳·恩萧的看法,那才使我诧异哩。
“一幅非常讨人喜欢的肖像,”我对管家说,“像不像他本人?”
“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