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太后懿旨”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庭院里回荡，“谢氏慕时笙，满门忠烈，其父兄为国捐躯，哀家甚慰。然谢氏与九千岁婚姻不谐，哀家怜其孤苦，特准和离，此后婚嫁各不相干，钦此。”

    谢奕皓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不可能！”他霍然起身，一把夺过懿旨，目光死死盯着上面的字迹，仿佛要从中找出伪造的痕迹。

    “大人，这可是太后亲笔所书，您可别为难咱家。”太监后退一步，语气谨慎。

    “她什么时候求的和离？”谢奕皓声音发颤，指节捏得泛白。

    “一个月前。”太监答道，“就在慕将军战死的消息传来那日。”

    一个月前……

    谢奕皓脑中轰然炸开。

    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消失在他生命。

    “不……她不可能……”他喃喃低语，猛地推开太监，飞身冲出府门，直奔将军府。

    将军府大门紧闭，谢奕皓疯狂拍门，指节砸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开门！我要见慕时笙！”

    门吱呀一声打开，老管家探出头，见是他，神色复杂。

    “九千岁，我家小姐……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谢奕皓一把攥住管家的衣领，眼底猩红。

    “小姐没说，只道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老管家叹息，“她临走前，给老爷上了三炷香，便再没回头。”

    谢奕皓松开手，踉跄后退两步。

    她真的走了。

    明明只是让她回家，怎么会走了呢。

    他还会不相信。

    一定要问个明白。

    皇宫。

    烈日灼灼，谢奕皓跪在石阶上，脊背挺得笔直。

    “太后娘娘不会见您的，大人请回吧。”大太监第三次出来劝道。

    “求公公再通传一次。”谢奕皓嗓音嘶哑，额头抵地，“臣……只求一个答案。”

    周围宫人窃窃私语，目光或讥讽或怜悯。

    “听说慕小姐主动求和离的……”

    “九千岁为了个寡妇，连发妻都不要了，活该！”

    谢奕皓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终于，纱帘后传来太后的声音。

    “谢奕皓，你现在来求哀家，不觉得太迟了吗？”

    谢奕皓重重叩首：“臣愚钝，不知慕时笙为何执意离开，求太后明示！”

    “为何？”太后冷笑，“你心里不清楚？那位姓夏的，不是你心心念念多年的人吗？既然得偿所愿，何必再纠缠笙笙？”

    谢奕皓喉头滚动：“可……可她明明爱臣，我们还有孩子……”

    “孩子？”太后语气陡然凌厉，“一个月前，她求和离那日，便向哀家求了一碗堕胎药。”

    “你说什么？！”谢奕皓猛地抬头，面色惨白。

    “那孩子，早就没了。”

    “轰！”

    谢奕皓如遭雷击，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打掉了他们的孩子。

    她宁可亲手扼杀骨血，也不愿再与他有半分瓜葛。

    “不……不可能……”他颤抖着摇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直直栽倒在地。

    最后的意识里，他仿佛看见慕时笙站在远处，眉眼冷淡，再不肯为他停留一步。

    第十二章

    一时之间，惊慌四乱。

    太医赶到后，急忙喂他服下丹药。

    这时大家才知道，向来高高在上，心狠手辣的九千岁，竟然为了夫人，心碎如此。

    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用处。

    毕竟懿旨已经下达，那慕家大小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心转意，当初多么般配的一对佳人，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