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1/4)
地上的背篓旁边,还落着他刚才扯出来的粉手绢。
刘思革一脚踢飞背篓,然后弯腰捡起手绢,揣进裤兜里。
然后,他又捡起冲锋枪背好,并不停的数落着自己的过错。
背篓被他踢飞,里头的柴刀也飞了出来,掉到地上。
“练家子?”我回忆着那山民的样子,有些不太相信,“那到底往哪儿跑了?”
以那山民的身板,我估计也跑不了多远。
现在去追出去补上一枪的话,应该也来得及。
“哪个方向?”黄班长也有些着急的问了一句。
就在问话的时候,一向闷生的王军英,却端着冲锋枪直接跑了出去,他好像找到了踪迹,要抓他回来。
这人也真是莽撞,连方向不问准就开始追。
但见他冲了出去,我下意识的就想跟上去。
谁知刘思革立马腾出一只手按住我,慌忙说:“不追了,追不了,追出去也起不了作用,我刚倒地那猴舅子就不见影子了,再接着追,这家什怕是要扯开嗓门吼呐,到时候漫山遍野都能听着。
”
“黄连,按我说,现在人跑了,我们应该马上撤移才是!”刘思革又转过头,话语急促的对黄班长说。
平日里悠哉游哉、懒懒散散的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着急。
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罩,看不清楚神情,估计这老小子脸上的褶子已经急得挤成了一团。
黄班长急得吐了口气,他没回复刘思革的意见,而是按王军英冲出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这时,王军英却折返了回来。
他冷冷的看了刘思革一眼,然后对黄班长摇了摇头。
“撤!”来不及再多犹豫,黄班长当即就下出了命令。
现在人已经逃跑,眼看也追不回,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如果再多待一阵,等到那山民跑回了村子,带来民兵或者军队,恐怕就不能说走就走了。
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瘦骨嶙峋的山民,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竟然会有招式解开绳子,还能打倒刘思革,抢走他的刀?
但仔细想想,也并不是非常难以置信。
越南民族经过了半个多世纪的战争洗礼,能活到今天的,谁又没几个保身之术呢?得亏我刚才还善心泛滥,想着要不要留他一条生路。
我真该一枪崩了他的!
几分钟前的“悲悯”之心,落此结果后,转瞬之间就转变为了咬牙切齿的痛恨了!
扑倒他的时候,我就该往他脑门上开一枪的!哪里用的着开民主投票会,哪里用得着费这事儿!我在心里懊悔着。
一声令下,一行六人,迅速穿出了甘蔗林,回到那块山坡。
黄班长掏出指北针,确定了大致的行进方向,就领着我们往坡下冲去。
除了我们六个人的行路动静之外,山谷里仍还是静悄悄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我还以为,那山民跑走了后真会扯起嗓子乱吼一通呢。
但那也不重要了,他既然知道跑,我们也不会傻到在原地等死。
到时候就算来了民兵,来了军队,我们也逃出好几里之外了。
我还不信越南人真有能耐把咱从深山老林里揪出来。
因为心里惦记着那个逃跑的山民,之后的路六个人翻得特别快。
连翻两座山头,直到看不见明显的人迹了,我们才停下来解决午饭,做休整。
刘思革手上的伤倒也不太严重,就是一条划痕而已。
我们带着一些简单的药物,便就为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刘思革一直叹着气,看得出来,他很愧疚,也觉得丢脸。
毕竟,是他主动邀功做刽子手,也是他信誓旦旦的朝着毛主席保证“麻溜儿”的完成任务——可谁知结局是“杀敌不成,倒惹一条口”。
回想起刘思革捏着匕首“磨刀霍霍”的可怖形象,倒觉得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