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4/5)
不相同。
小玉蓉大喜过望,可高兴过之后,又踌躇起来。
外头都传杨清菡收徒的条件苛刻之极。
他从二十岁开始红,一晃儿三十多年,正式告庙入谱收下的子弟,除了一个英年早逝的大徒弟之外,就只有一个秦梅香。
杨清菡这一派,论起来被称为苏派,是个梨园里极小但是传承始终一息不绝的门派,对弟子天赋要求很高。
因而门派虽不显,但代代都有红极一时的名伶。
传到秦梅香这一代,是第七代了。
有了师承,就是入了梨园行的谱系,也就算正式在这行有了一席之地。
小玉蓉做白日梦的时候想过,可也就只是想想。
真的近在眼前时,他反倒怯了。
唱戏于他,与其说是追求什么,倒不如说只是为了讨一碗饭吃。
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日子,就是眼下这般,有了家,有恩爱的贤妻,不久还会有个孩子。
他的任务是拼命唱戏,早点儿把这五年熬过去,好教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他也知道自己那点儿本事,嗓子不错,身段儿上的基本功不行。
如今都唱花衫戏,一味抱肚子唱的青衣不时兴了。
可他跷功水袖都只是平平。
纵然秦梅香待他好,愿意栽培他,可他总觉得自个儿不行。
他和秦老板之间,差着洞庭湖呢。
秦梅香看出了他的自卑,便也不多说,只叫他回去好生准备着。
等杨清菡一回来,就带他过去拜望。
老实说,秦梅香自己心里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但杨清菡这些年时常流露出想再收个徒弟的意思,常说起大弟子如果不是早逝,好歹也能让那秦梅香有个照应。
总之,成与不成,是要看小玉蓉的命了。
吴芝瑛的身子有四个多月了,眼下还不大看得出来。
等再过几个月显怀,就不能上台了。
生产之后,要坐月子带孩子,苦日子都在后头。
秦梅香有些担心他们。
小玉蓉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小孩子,稀里糊涂的,除了唱戏,别的一概不会。
他自己都是个孩子呢,怎么就要养起孩子来了?
送走了小夫妻,时间也差不多了。
秦梅香咳嗽几声,起身穿外衣,打算出门了。
院外响起一阵汽车的声音,他系大氅的手顿了一下。
果然,没有片刻,许平山就提着两大筐白梨进门来了。
秦梅香轻轻咬了咬嘴唇,有点儿犯愁。
两个人现在,说情人吧,不算;说朋友呢,不像。
许平山的心思他明白,可要他回应,他心里总是有个迈不过去的坎儿。
许平山养伤的那段时日里,秦梅香偶然同他身边人闲聊,才知道这男人受伤的时候,一共说了三句话。
头一句是骂了敌方祖宗三代;下一句是交代下头如何后撤;最后一句是,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埋人的时候,棺材里放件秦梅香贴身的衣服进去。
这听上去很像是句浑话,但秦梅香从前听人提起过,关外那头入土有这样的风俗。
一般是夫妻间才如此,寓意泉下也是夫妻,并且来生有约。
于是又想起许平山那句,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他也不问问秦梅香乐不乐意。
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秦梅香想起这个,总觉得胸口发闷。
他深知在这样的关系里,一旦动心是如何下场。
前车之鉴那么多。
世道如此,不由得人。
许平山每靠近一步,自己就离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更近一步。
许平山只是痴迷于这副皮相罢了。
但他不是。
若非早已动了真心,哪有姚家堂会那夜的痛不欲生呢。
他居然过了这样久才想清楚。
最后只剩苦笑。
杨清菡是他师父,教他唱戏,教他做人,但杨师父身上的洒脱,他始终没能学到一星半点儿。
这些无法直言,没有结果的情,于他来说,只是负累。
最后只能装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送过来的东西,即使推辞,许平山也绝不会拿回去的。
他又有点儿想叹气了:“我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