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5/5)
渐大了,不再满胡同乱窜了,她也就把她忘了。
结果有一回却在霍蔚的钱包里翻出她的照片。
是个两寸证件照,正面有钢印,很明显是从哪儿撕下来的。
再过几年,女生突然以霍蔚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她家客厅,她看到她逛街回来,笑容坦荡地跟她打招呼,而霍蔚跟着望过来的目光里带着不掩饰的戒备,她愣了愣,开口招呼女生吃水果零食,那戒备就不翼而飞了。
罗汝明不喜欢张思芮——罗汝明天性偏于软弱,张思芮天性偏于强势——但有些事情她还是得说一说,也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罗汝明轻声叙述着张思芮离开以后的事儿:“……他旷课一个月,四处找你。
他爸不在乎高考近在眼前,却在乎他荒废了练琴时间,一个耳光把他的耳朵打出了血,结果他转头拎起琴凳就把钢琴砸了。
他爸希望他考伯克利音乐学院,他本来就不愿意,钢琴一砸,他爸算彻底死心了。
”
张思芮听得有点恍惚:“你看到事情变成这样,就更不敢说出你干过什么。
”
罗汝明再次调整呼吸,但这次却没成功,再出口的话里带着很明显的鼻音,“是,我不敢……距离砸琴也就一个礼拜,有一天他半夜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倒在浴门口了,要不是他爸睡眠浅听到声响,人就救不回来了。
他心脏不好,你们交往期间,他发作过一回,你也知道的。
”
张思芮沉默着看着前方的高楼大厦,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在眼尾处有几分不明显的暗红,但路灯的光线实在太暗了,路人在她身边走来走去,谁也没能察觉。
她在罗汝明的低泣声里结束了通话,给她留了句“不要给霍蔚知道,就当我真的是不告而别”。
张思芮听人说起过,霍蔚出生后一直是养在蓬莱岛霍家爷爷那里的,四岁才被接回大都。
偏巧他刚回大都,他姐姐霍越就得了重病。
罗汝明匀了全部的精力给自己一手带大的霍越,没有余裕关注刚回家总是不安哭闹的霍蔚。
两年后,霍越去世,罗汝明经受不住打击,一蹶不振,没多久就回了美国娘家。
罗汝明在美国具体待了多久,邻里意见不大一致,有说两年的,有说三年的,总之她再回来,人就缓过来了。
不过可惜,霍蔚眼里已经没有“妈妈”的位置了,她只是霍越的“妈妈”。
张思芮没办法责怪罗汝明,罗汝明生性软弱、敏感、自私,她不擅与人来往,自己就已经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很糟了。
张思芮只是希望,最起码,霍蔚不必知道罗汝明做过什么,他对她,总还是有些期待的。
第8章
第八章
心理学上有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当你开始关注某件事时,你就总会在生活中遇到跟这件事相关的信息。
比如,你买辆红色的车子,就会发现大街上遍地是红色的车子,你开始学画画,就会发现身边很多人原就有一手好画工。
张思芮前一晚刚刚在霍蔚那里听到一句“焦虑症”,第二天午饭后就在办公室听到了有关焦虑症的特别写实的解释——付崇峥的一个嫌疑人声称自己有“焦虑症”,只要看到想要的东西,就压制不住想将之据为己有。
当然,他充其量是盗窃癖,并非焦虑症。
付崇峥问:“我常听说抑郁症,也大概知道抑郁症是什么情况,但焦虑症有点陌生,有谁知道这个?”
韩捷咬了口凉透了的煎饼果子,道:“我知道,我高中的一个室友就是这个病。
平日里没有任何异常,但发作起来却特别吓人,会出现胸闷、心慌、震颤、出汗,甚至呼吸困难的症状。
他们家当时跑了很多家医院,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花不少钱,却都查不出毛病,后来不知道得了谁的指点,去看了心理医生,算是确诊了。
”
张思慢慢合上抽屉,脑海里是昨晚霍蔚抓着自己胳膊时的模样——胸闷、震颤、出汗、疑似呼吸困难。
也许还有更多症状,但他极力掩饰,她看不分明。
付崇峥若有所思地挠着下巴上的胡茬:“听起来很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