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5)
儿实在惶恐,”皇帝道:“阿玛在世时,后宫住的主子们都是孙儿的长辈,贸然采选秀女入宫与太妃娘娘们平起平坐那才是乱了规矩,老祖宗当初的决策实属英明。
”
太皇太后后悔,然而后悔却也没办法,“那册子上的姑娘,六月六你阿玛生辰那日的宴会上,哀家差不多见了个遍,真真是可惜了,一个个都是极其出挑的人物,不过皇帝方才的话也有道理,空等干耗着也是白白耽误人家,回头还是让户部去通知各家秀女吧,不愿意等的,就让户部把名字从册子上销去,愿意等的,三年后咱们宫里这头还认。
这样做也算是为咱们皇室赚了个体谅人意的好名声。
”
“回老祖宗,”皇帝道:“在孙儿手底下做官的那些大臣们个个都是人精,咱们确是出自真心实意为他们家姑娘考虑,话传到他们耳朵里,可能就变了层意思。
只要有一家秀女三年以后还愿意入宫的,你瞧我,我瞧你,人云亦云,大家搭伙都得这么办了。
有的人是怕,怕自个跟别人不一样。
有的人是自作聪明,喜好量肠子,认为户部遣散秀女之举只是咱们皇家在背后佯装大度,仅仅是表面上如此一说,因为惧怕天家皇威,就算想也不敢真正去执行。
所以孙儿以为,既是要遣散,不如统一口径一律遣散了为好,也省的人与人之间相互猜忌。
”
这一顿鞭辟入里的分析,让人听得是酣畅淋漓,皇帝说他手下那帮臣子是人精,其实他才是那个最会揣摩和操纵人心的人。
太皇太后一想还真是这样一回事,虽有万般不舍,最后还是采取了这样的提议,“那便照皇帝的意思办吧。
”
皇帝是个至孝之人,坚决要为先帝守孝三年,后宫这条路封死了,太皇太后眼中她这孙儿子嗣上绵绵瓜瓞的希望一时是有些渺茫了。
万幸的是这一盘死局中还有一颗活棋。
身边有人打扇,太皇太后从缘缘手中接过团扇,自己扇了起来,扇下起风把话吹得更远了些,“哀家想她们是她们,郁兮这孩子的情况跟她们不一样,先帝看中柳家,严格来说郁兮是你阿玛御口亲封的福晋,再者这孩子之前是住过你恭亲王府正房锡庆殿的,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实,等登基大典一过,承周啊,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大邧天子了,承乾殿那面也该给郁兮一个正经的名分。
”
太后一手端着另外一手正看她新长出来的指甲,从年轻时候精心保养的一双手,如今四旬有五的年纪,她的指甲一点也不浑浊,晶亮的一层膜,下面埋着一弯月牙。
听见太皇太后这话,手上一紧差点没把自己的指甲给撅断。
太皇太后心思何等缜密,只怕是在先帝交待遗言那时候就开始谋划三年孝期中皇帝的终身大事到底该如何安置了,恰逢皇帝跟敬和格格眉来眼去,这一对小鸳鸯正打的火热,先帝那一问正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绥安帝遗训中认准的恭亲王福晋,过后凭千万张口也纠察不过这个理儿去!
当下太皇太后拿出说一不二的气魄,一锤定音,话中所谓“正经的名分”,除了后位,闻听之人很难再做二想。
皇帝起身,又牵动了龙袍飒飒起风,“孙儿谢老祖宗成全。
孙儿也代郁兮谢谢老祖宗。
”
见他郑重其事的弓下身行礼,太皇太后压手让他坐,“哀家知道你喜欢郁兮那孩子,遵照你皇考的遗训,后位的归属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能娶自己钟意的姑娘做皇后的皇帝屈指可数,本朝皇帝中也鲜少有这样的成例,从来都是红绸一扯,盖头一遮,大婚前谁也不认得谁,你跟郁兮有缘分,倒是避开了盲婚哑嫁这一宗儿。
”
气宇轩昂的一国之君,清刚遒健的声口,谈及一位姑娘时,语气中却衍化出一种脉脉含情的韵味出来,太皇太后又想起了绥安帝临终那时的情景,皇帝悄悄看郁兮的眼神,明明心坎儿里压着万分喜欢,仍旧不愿顺水推舟强迫人家半分。
“好孩子,快起身吧。
”太皇太后眼含湿润,“哀家是你的祖母,还有什么是哀家不肯为你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