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冰冷语气打断闻时晏：“请殿下慎言！”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灵，献祭救灾本就是无稽之谈！”

    她语气讥讽无比：“要是有神，人人求神即可获千秋万载的幸福安康，还需要什么劳作？若真有神，苦难降临时，为何还需要人去拯救，从未见其有半分垂怜？”

    闻时晏怔住了，随即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无论有没有神，他的命运早在出生那日便定下了，不由他决定。

    顾浅柔说完，便要起身告辞。

    “殿下先歇着吧，我答应慕朝回来要去见他。”

    她的背影大步利落。

    一如闻时晏曾经奔赴向她的模样，那是迫不及待去见心爱的人才有的步伐。

    闻时晏的心仿若被撕裂，突然喊住了她。

    “今晚，你能不能留下？”

    顾浅柔脚步一滞。

    回头看他，许久还是返回来：“殿下有命，臣女自然听命。”

    闻时晏神色僵住。

    他如愿留住了顾浅柔，可心却依旧痛得发紧。

    夜色寂寥，屋外寒风阵阵。

    闻时晏与顾浅柔并肩躺在床榻之上。

    听着顾浅柔逐渐平缓的呼吸声，闻时晏问她：“若有一日，我身死魂消，你会记得我吗？”

    第5章

    话音落地，他明显感受到顾浅柔呼吸微滞。

    旋即，他听见顾浅柔淡淡声音：“殿下身体康健，定会长命百岁。”

    “我是认真的，你也认真回答我好不好？”闻时晏执拗地想听见那个答案。

    顾浅柔沉默片刻，回答：“殿下身份尊贵，不仅是我，大燕子民亦会记得您。”

    又是这样。

    她明知他问的是什么，却不愿给他答案。

    闻时晏双眼猩红，哑声再问：“若下辈子你我之间没有身份之别，没有慕朝，你会不会爱上我？”

    这个问题换来的是顾浅柔更长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顾浅柔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传来：“殿下，人活一世，没有下辈子，这种假设并没有意义。”

    “早些安歇吧。”

    语毕，她背过身去，不愿再与他多谈。

    闻时晏在黑夜中静静注视着她纤细的背影，最终也闭上了眼。

    翌日。

    闻时晏再次被大燕王召入宫。

    这次大燕王的脸色比以往更颓倦憔悴。

    一见闻时晏，就赤着眼上前，不断碎碎念。

    “晏儿，你知晓西境又起水患之事了吧？时隔不到半月再起灾祸，定然是我们不知何时惹怒了神灵，你此次去祖庙，寡人让大祭司带去了万两黄金做贡品，你定要诚心祈愿，祈求神灵息怒！”

    闻言，闻时晏满眼不可置信。

    他脱口而出：“父王，这万两黄金该用在治水上，而非上贡……”

    “慎言！”

    啪的一声！

    大燕王竟直接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闻时晏愣住，就听大祭司惊恐大呼。

    “殿下！举头三尺有神明，若被听去了，怕是要惹大祸啊！”

    大燕王亦厉声疾斥：“还不向神灵请罪？”

    闻时晏见状，只能麻木跪下，朝虚空拜下：“时晏失言，还请神灵切莫怪罪！”

    脸上火辣辣地疼，闻时晏却觉得自己好似溺水之人，难以呼吸。

    当日下午。

    顾浅柔就被大燕王派去西境，闻时晏亦要去祖庙祈愿。

    闻时晏到城门口时，就见慕朝站在顾浅柔面前，送了她一张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