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每一次平静地面对沈灵雁，都是告别。

    不远处，背着包的陈钊冲冯嘉勋招手：“车来了，我们该走了！”

    冯嘉勋笑着抱紧骨灰坛：“平安，咱们走。”

    迎着光朝前走，他再也没有回头。

    ……

    下午。

    沈灵雁终于忙完回到军区。

    昨天刚离开医院，她就接到了临时任务，只好派其他人去接冯母，这会儿人应该已经到了家属院。

    想着，她正巧路过军区幼儿托教所门口，便顺手走了进去。

    冲门口的老师说：“老师您好，我是冯平安的阿妈，孩子爸爸有没有来接人？我们打算把孩子带回去过生日？”

    谁知话落，老师一脸古怪睨向她：“你烧糊涂了吗？冯平安一个月前就死了，头七那天都烧成灰了！你怎么还来我们这要人？”

    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直冲天灵盖，让沈灵雁整个人如坠冰窟。

    “怎么可能？”

    一时间，冯嘉勋绝望破碎模样涌上脑海

    【沈灵雁，平安已经死了7天，就死在被你罚跪那天晚上！】

    【你儿子死了。】

    【沈灵雁！平安临死都还在等着你去看他！可你呢？你帮着外人害死了你的儿子，午夜梦回你就不会亏心吗？】

    “不……不可能……”

    沈灵雁踉跄着后退，部队最坚韧厉害的尖刀兵，此刻站都站不稳。

    “一定是老师记错了，俊杰明明看见平安在托教所了……”

    她疯了般往冯俊杰的住所跑，要一个肯定。

    一路上，沈灵雁绷着心，都不敢多想事情真相。

    如果平安真的死了……

    如果冯嘉勋真的没有说谎，那她这一个月来的一次次斥责，一次次的不信任，该是多伤人？

    冯嘉勋又有多绝望？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终于，到了冯俊杰父子住所。

    沈灵雁刚要进门，就见冯母满脸喜色拎着一张离婚证跨出门，见了她更是激动

    “儿媳妇你回来了！你和冯嘉勋终于离婚了，听说那个死小子带着冯平安的骨灰离开了，以后你就能和俊杰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再也没有人打扰了！”

    第9章

    闻言，沈灵雁浑身僵硬。

    冯母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生硬的从冯母手里接过离婚证，手指止不住的颤抖：“妈，你这是哪儿来的？”

    冯母吓了一跳：“刚刚有个中年妇女，说是你们军区的政委媳妇，她给我的，还说，另一张离婚证已经被冯嘉勋带走了……”

    沈灵雁整个人都发抖。

    她正想认真看离婚证上的组织盖章，便被匆匆赶来的冯俊杰掠走。

    “妈你别乱说，政委媳妇早上去市里开会了，你去哪儿看见她了？”

    “灵雁你回来了？我咋听现在外面都传平安死了？我分明看见冯嘉勋瘸着腿还上火车了，手里还牵着平安那小家伙呢。”

    说着，他在沈灵雁看不到的角度忙冲冯母眨眼睛：“妈你也是，别人说啥你听啥，嘉勋正跟灵雁闹呢，指不定找人演戏骗人呢。”

    “你倒好，也听他故意让人传出去的闲话让灵雁糟心是不是？”

    冯母见此，连磕磕巴巴的应道：“我听别人说的，我还以为冯嘉勋是自以为对不住你们俩，才走的，哎呀我也是老了，净听别人撺掇了……”

    原来又是冯嘉勋故意传出去的闲话。

    沈灵雁浑身的气压都低了下去，冯俊杰见状，又使了个眼色给冯思寒。

    冯思寒接收到信号，果断挺着圆润的身躯朝沈灵雁跑来：“叔叔真坏，居然说平安死了，平安总打我呢，他那么强壮怎么可能会死？而且就算他被人欺负了，虽然他总打我，但我也一定会保护他的！”5

    看着懂事的冯思寒，沈灵雁心中叹口气。

    若是平安有思寒一半懂事就好了。

    思寒就连样子都比平安有福，吃的浑圆。

    不像平安，一眼看过去瘦小的都不像三岁孩子。

    瘦小……

    沈灵雁又看了眼壮实的冯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