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抬眼镜，假装失望：“连方子也背不出，你们这群年轻人啊……”

    可下一秒，江念舒就张嘴抬高了音量：“第一个病人，经期失调，山药15g、熟地黄12g、白芍12g、牡丹皮10g……”

    方成圆眯着眼翻开病历，听江念舒背诵。

    到后面，方成圆才察觉到事情不对劲，江念舒背的药方一字不落！

    最后一个药方背完，诊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方成圆坐直了身体：“你觉得这些方子开得如何？”

    江念舒抬头迎上方主任期待的目光：“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主任开的方子肯定对症。但病人舌苔、脉象、体质差异我都没直接接触，不敢下定论。”

    方成圆把保温杯重重一放：“行，那下午你坐诊，我瞧瞧你的本事。”

    上午的医院都是军区家属偏多，到了下午就都是些战士。

    第一个进来的小战士显然是老熟人，进来就直奔治疗床：“训练被沙袋砸了，方主任你快帮我看看。”

    方主任纹丝不动：“江医生你去吧。”

    见江念舒起身，战士愣了愣：“哎呦，新来的妹子大夫？这细胳膊能正骨不？”

    江念舒也不多话：“您先躺下吧。”

    小战士虽然躺下，却还是担忧：“要不让方主任来吧，我这……”

    “咔”一声脆响，战士的话硬生生卡住。

    接着他猛地坐起来：“诶？这么快就不疼了？”

    江念舒用酒精擦了擦手，习以为常：“这一个月建议腰上不要绑太重的东西，好好休息。”

    一下午的时间，江念舒处理了五六位需要正骨的患者。

    方成圆完全不用动，写病历的活轮给了自己。

    对于江念舒，此刻他眼底满是欣赏。

    这丫头看着年轻，医术却不简单，竟连军中常见的陈旧性伤都能精准复位，而且还比他更加利落。

    他忍不住感叹：“我们科室总算是捡了个宝了啊！”

    第23章

    临近下班，方成圆终于有机会和江念舒搭上话。

    “小丫头，你这医术从哪里学的啊？”

    江念舒淡淡开口：“从我老爷爷那辈起，家里就是中医，大部分的东西都是长辈们教的。”

    “到了大学，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能学了……”

    她说的话不假，学医无论是哪种方向，往往是直接接触到患者才能学到更多。

    在学校也只是为了打好理论基础。

    方成圆丝毫没有怀疑，反而一脸欣慰地拍了拍女孩的肩：“不错，后生可畏，要是这样……”

    一阵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位医生能帮我家孩子看看吗？”

    江念舒抬头，看到一位面色憔悴的军属大姐，牵着个七八岁男孩。

    方成圆坐回位置上：“孩子哪里不舒服？”

    大姐没说话，只让孩子走了两步。

    这一下，两位医生就看到了问题所在。

    孩子左脚拖地，每走两步就踉跄扑倒，显然是神经问题。

    大姐哽咽道：“主任，我家孩子四年前高烧后就这样，西医说是神经损伤治不好，所以我才想看看中医。”

    方成圆扫了眼孩子畸形的脚踝，直接摇了摇头：“我们中医科治不了神经上的事，去楼上找神经科的吧。”

    可江念舒却突然蹲下身，去摸小男孩的脚踝，确认好上面凹陷的经脉，女孩心里也有了数。

    她突然道：“我能治，但时间上会有点久……”

    方成圆连忙拉住江念舒：“小江，这孩子不只是神经上，脚上经脉都萎缩了，你怎么治？”

    听到有希望，大姐的眼泪都落了下来，也没管方成圆的话，直接下了跪：“医生，只要有的治就行！几年我都等得起，但孩子还小……”

    江念舒急忙把大姐扶了起来：“倒也不用这么久，针灸配合治疗，三个月我能让他走稳。”

    三个月！

    只需要三个月！

    方成圆看女孩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也泛起嘀咕。

    就江念舒今天的表现而言，他确实是佩服，但自己比小丫头见过的病人更多，这孩子多半治不好。

    他小声和江念舒确认：“你真的能治？我们可不能给患者虚假的希望啊。”

    江念舒当然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