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后，千里之外的不周山下，叶清绝跌坐在地。

    方才的一切恍若梦境，若不是手上微微的颤抖，叶清绝还反应不过来。

    她真的杀了殷悬玉。

    叶清绝长长呼出一口气，挣扎着身子站起来，走到一处血色的池水旁边。

    将手中攥地汗湿了的还魂草洒入池水，整个血池仿佛活过来一般。

    周围瘴气肆意，叶清绝取下手上的戒指扔进池水中。

    不多时，猩红的雾气四起，一道高大的身形从池水中缓缓站起，走到了她面前。

    是司戾。

    隔着层层雾气，两人相视一笑，紧紧相拥在一起。

    “我好想你。”

    “我也是。”

    那日在后山，叶清绝被苏念绾逼到退无可退，被她用‘系统’的力量击下悬崖。

    是司戾拼死用所有修为护住她的心脉，才保住了叶清绝一条命。

    因为消耗太大，司戾险些成了残魂飘散，却误打误闯被困在叶清绝的心魔中。

    心魔乃是人心中的执念，而叶清绝的心魔，便是前世被殷悬玉扔进青楼的景象。

    那段记忆太过深刻，哪怕叶清绝重生这么多年，也依旧会在午夜梦回时被惊醒过来。

    她根本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是司戾，陪着她一遍遍面对，哪怕在心魔的幻想中他只是个最卑微不过的凡人，是青楼的小厮被动辄打骂，他却自始至终都挡在叶清绝身前。

    而他在心魔中每死一次，灵魂便会稀薄一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每次都将叶清绝护在身后。

    最后一次，他的灵魂稀薄地已经如同蝉翼，再承受不住最后一次死亡。

    可面对被几十个家丁拳打脚踢，司戾还是将叶清绝护在身下。。

    承受着一次又一次棍棒交加，看着司戾呕出的血，叶清绝再也忍不住。

    “司戾，你走吧，让我死在这里，你就能用我的身体离开了。”

    “再这么下去，你会魂飞魄散的！”

    司戾呕出一口血，明明只剩一口气，却还是伸手为她擦去眼泪。

    “叶清绝，你怎么会傻成这样？”

    “我才不怕什么魂飞魄散，我堂堂一届魔王，在此被人折辱欺凌，难道就是为了救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吗？”

    “叶清绝，我要你走出去，我要你平安。”

    “于我而言，你比生命更重要。”

    第30章

    话出口的那一刻，叶清绝愣住了。

    眼前的画面闪烁不断，从那难以言说的神庙，到牵住戒指和手腕的红线，到在合欢宗无数次深夜的谈心……

    最后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在悬崖之下的画面。

    那时的叶清绝只觉得浑身的骨头被打烂般，七窍流血。

    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人，被求生欲促使着说出那句：“你可愿与我双修？”

    这种话说出来实在难堪，就算是在青楼时，再放浪的姐妹也没有这般求着过。

    叶清绝甚至能猜到对方会说什么。

    是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道理淫邪地栖身而上，或者眼底满是厌恶的转身离开。

    就算叶清绝异想天开的最好想法，也只是对方悲悯地摇头离开，扯一块白布来盖在她身上，遮挡她死前所有的难堪。

    可叶清绝没想到，司戾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疼不疼。’

    在听到叶清绝又一次请求时，司戾从衣衫上裁下一块布条，却是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知晓你是让我救你，如此我看不见，你也不必难堪。”

    后来叶清绝突破金丹，强大的灵力让身上的伤口瞬间愈合。

    她终于得救了。

    甚至，不觉得有半分屈辱感觉。

    整整两世，哪怕是前世叶清绝和殷悬玉浓情蜜意时，在双修之事上她也招架不住，每每要哭着求饶才算停。

    可在司戾这里，她却会由衷的觉得舒服。

    就好像，双修不再是她单方面承受，她也可以成为被照顾的一方。

    所以，在叶清绝要离开前，生生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