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非曲直，善恶黑白，无法仅凭种族来判断，不是吗？”

    这些话正义凛然到梵珈挑不出一点错来，他只能勉强一笑，伸手就要去把凤琉给拉过来。

    “阿琉，跟我回天外天，我可以为你清去体内的魑魅之血。”

    凤琉的路走歪了，变成今天这样，责任也有梵珈一份。

    而作为她的师尊，他有义务为她扳正。

    凤琉摇摇头，眼神里说不上是怅然还是高兴，就在刚刚，她发现自己停滞已久的修为忽然有了松动的迹象。

    “不用了。”

    “师尊，无论我是魑魅，是仙，还是人，亦或是神，我心底永远都是我自己。”

    她是渴望父母陪伴的小凤凰，也是孺慕师尊的凤琉，也是想永远守护灵族的战神。

    凤琉顿了顿，补充道：“但师尊，你已经迷了本心。”

    第32章

    “三界皆言，神爱众生，会为了苍生入道，绝不忍看仙灵两界兵戈再起……可阿琉看着现在的师尊，只在您眼里看到了爱恨嗔痴，未见苍生。”

    凤琉说完，转身就拉着墨子殷走了。

    那些冰冷的话一句句传入梵珈耳中，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

    他眼神黯然望着凤琉的身影，想的也是她的话，还有她疏离的眼神。

    他的确是动了情，可这有什么错吗？

    这天地间的规则，并没有不许神仙动情，不是吗？

    爱上自己的徒弟，他有错吗？

    梵珈浑浑噩噩回到了天界，原本想要打坐悟道，脑子里却一直都是凤琉的那句话。

    沉默片刻，他找到了天帝，将墟天渊封印松动之事说出，并让人去追捕那逃出的魑魅。

    做完一切，他才回到天外天。

    当第一缕晨曦倾洒进梵音殿时，梵珈抬眼望向那尊玉石佛像。

    那张熟悉的面容上，神色仍旧悲悯众生。

    可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空了一块。

    他下令不许任何人提及凤琉这个人，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自己的生命里彻底抹去。

    夕瑶再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正站在神树边怔怔出神。

    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明明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老妖怪，现在才生出几缕白发。

    梵珈看见她，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微微颔首便算打了个招呼。

    没人敢和上神计较这种事，夕瑶也不敢，纵使她思过了五十年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可她却不敢有半分怨言。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梵珈，想起自己和他纠纠缠缠的那些日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是来告诉你，凤琉和墨子殷要成婚了，若你当她是你弟子，记得备好一份礼。”

    “另外，当初我和你那套婚服，我也送给凤琉了。”

    见梵珈神色不对劲，夕瑶又连忙道：“你可千万别毁坏人家姻缘……”

    “在阿琉心底，你始终是她的师尊，若你毁了她的姻缘，毁了你自己在她心底形象不说，更是无异于摧毁她的信仰……”

    夕瑶絮絮叨叨说完，轻咳一声“我言尽于此”，便匆匆转身打算去墟天渊吃席了。

    离开了梵珈，她只觉得如释重负，眼神中既有释然，也有哀伤。

    但更多的，是松快。

    她是天界的公主，无论是想要金山银山还是美仙君都有，没必要在一个骗子身边深情守候。

    ……

    灵族边界，喜气洋洋。

    战神要成婚了，整个灵族都无比热闹，纷纷主动提出要布置街道，为凤琉修缮府邸。

    依据新婚习俗，新郎新娘婚前一晚并不能相见。

    可凤琉才不管那些，抱着墨子殷睡了一宿，第二日两人起来的时候，险些错过吉时。

    “快换婚服！”凤琉着急的不行，手忙脚乱。

    墨子殷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床上捡起长长的系带，将红带子从她身后往前绕，最后在胸前打了一个标准的蝴蝶结。

    凤琉整个人僵了一下，墨子殷低头看她，却发现她居然在脸红。

    “难得。”

    他嗓音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让凤琉有些恼羞，不甘示弱：“是谁昨天晚上一晚没睡的?”

    要羞就两个人一起羞，要死也一起死，这一向是她信奉的道理。

    墨子殷顿了顿，有些茫然道：“你不是睡了吗？怎么知道我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