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看到宁远坐在庭院里，低头看书。

    恍然间，凌扶盈仿佛看到了营帐内，叶鹤辞坐在烛台下看兵书的模样。

    这时，宁远瞧见她，起身迎来：“扶盈，你回来了。”

    凌扶盈回过神：“你怎么过来了？”

    “我闲着无事，煮了一碗银耳羹给你。”

    凌扶盈看着他手中的银耳羹，莫名又想起了叶鹤辞。

    在军营时，他便总做各样的羹汤给她。那时，叶鹤辞的眼中总映着笑，高兴的，爱慕的……

    他会在战事吃紧时，坚定鼓舞：“扶盈，我们会赢！”

    “扶盈，你怎么了？”

    宁远疑惑的声音拉回了凌扶盈的思绪。

    “没什么。”她接过碗喝了一口，正要说话。

    凌湘走了进来，她一身盔甲，像是要出征。

    “姐，陛下已为我和鹤辞赐婚，！”

    凌扶盈眸色一沉：“叶家满门将诛，你胡闹什么？！”

    凌湘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叶清阳死了，叶鹤辞也是没办法，才替兄从军！他何错之有？”

    “这件事你何时知道的？”

    想到凌湘比自己更早知晓，凌扶盈心里有些不舒服。

    凌湘没回答，只说：“我以再不入京，永驻边疆向陛下求旨，赦免叶家，陛下已经应允。”

    “姐你曾教过我，敢于争取才能得到想要的！既然你不要叶鹤辞，那我要！”

    叶鹤辞也没想到凌湘会这样做，他看着少女熟悉的面容，眸色复杂。

    “咔嚓！”一声脆响，凌扶盈将手里的瓷碗摔碎。

    宁远吓了一跳，眼底闪过抹狠意，随即柔声劝：“扶盈，阿湘这么深情，想来和叶军师应该是早有情分，你何必阻止？”

    凌湘想要否认，但不知为何，又没开口。

    在凌扶盈逐渐黑沉的脸色里，她扔下一句：“我定会嫁叶鹤辞为妻，你不同意也没用。”

    叶鹤辞目送着她背影，心想，凌湘注定要失望了。

    他，已经死了。

    这时，宁远开口问：“扶盈，你……为何不愿阿湘嫁给叶军师？”

    叶鹤辞也看向凌扶盈。

    只见她将宁远搂住：“你的病还需他的命来换，阿湘若嫁给了他，不太好办。”

    当初的爱慕好似冻成千年寒冰，砸在地上，碎的彻底。

    这一刻，叶鹤辞感觉整个灵魂都被扯成两半。

    叶鹤辞只觉得好痛，比那日死守廷阳时，所受的百孔千疮还要更剧烈的疼！

    恍惚间，叶鹤辞听见宁远又问：“军中四年，你对他就没有半点儿欣赏？”

    “没有。”凌扶盈毫无半分迟疑，“我此生最厌恶他这种男人。”

    第8章

    眼见着宁远还要再问，凌扶盈再度开口：“别再提他，令人恶心。”

    宁远也不再说，垂下的眼眸里，尽是得意。

    叶鹤辞被迫跟在凌扶盈身后，听着她对宁远的温声软语，眼里一片死寂。

    翌日。

    凌扶盈与人相约在茶楼。

    刚坐下，就听隔壁茶间里的书生提起‘叶鹤辞’的名字。

    “今早的皇榜你们可看了？说边疆的叶清阳军师乃是胞弟替兄从军，不久前一计破万军，功大于过，已赐婚与凌湘副将军！”

    凌扶盈端茶的动作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重新抬手喝茶。

    隔壁的对话，不住声的传过来：“听说叶鹤辞期间暴露过身份，却依旧忍辱负重地呆在军营，真有大英雄的风范！能得如此佳婿，当真羡慕凌湘副将军。”

    “什么佳婿？叶鹤辞欺君罔上，成何体统？”

    驳斥的话一出，不少人跟着搭腔：“刘兄说得不错，打仗最重要的还是军人，他一个小小军师能有什么功劳？”

    “怕是凌湘护着，特意让出来的军功。”

    字字诛心，不能入耳！

    叶鹤辞早知替兄从军若暴露，自己定会受人指摘，却怎么都没料到死后都逃不过。4

    凌扶盈却只是坐在那处，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