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坏，总之无法理解，先哭三?天再论其他。

    想要更多反应？唉，这就实?在无能为力?啦。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们远比预期的要清醒得多。

     本质上来说?，他是极其不信任这些自发行为的宫里出来的人，太明白人心要靠利益牵引的道理了。

     然而这一次，事情却起了微妙变化。

     有些村民，的确看懂了朝廷修路的原因。

     他们未必读得懂朝廷公文，但从实?物、从车辙、从商人来信、从货价浮动里，他们能看出来许多路修好了，有些人就能进来了。

     人进来，货跟着进，消息跟着进，活路也跟着进。

     更便宜的盐铁、滚烫而苦涩的药汤、能换粮的木头、好做工的布匹，都会一车车驶进他们的村口。

     他们当然不信朝廷图谋什?么万世太平，但大家都馋这一口饭。

     况且况且！隔壁村可已经吃上了！ 大家都过苦日子，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勉强可以接受；但同样烂命一条的旁人，如?今却独自乍富，就实?在是万万不成的了！ 没人奢望百姓能有忠君之德、扶政之意，但这些自发行为，比朝廷发来的任何旨意都更可靠。

     因为它?是自私的，是现实?的，是落在百姓肚子里的实?在东西。

     秉忠叹口气，抓起笔，在调度案后写?了一句：“协助村落可备案良户，赋予今后税赋缓征、集市优先权，立为信户。

    ” 笔锋一顿，他想了想，又添一句：“登记事宜，交给沿路巡官，不必上报。

    ” ……咳，先记着嘛。

     陛下用得上时再算，不用就当没发生。

     他写?完，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多了些没头没脑的怨气。

     他知道，这一笔账迟早要被人问?起：百姓一动起来，那帮世家便要说?朝廷利好低贱之民，夺其商利；官吏再一放权，哈，朝堂上自然会质疑是否凌驾法度……到头来，骂他的舌头又要再多几条。

     可他还是批了。

     ……不知道该骂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落入如?此?境地的，但总之先骂一句吧，杀千刀的。

     然而，正当秉忠公公准备放下笔，转头回黑水城去，接着给那些新?下属收拾烂摊子时，电光火石间，他却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 这些村子，是如?何彼此?传递消息的？ 不是布告，不是驿报，甚至未有官吏多言。

    可却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跨过山林田亩，在农舍与水井之间蔓延。

     黄麻镇怎么知道南岩送了肩担？ 北岩村怎么知晓良户可立？ 他们离得可不近啊。

     他心中微动，低头查阅了一页注释。

    里面有这样一句一笔带过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