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决定颇有微词。

    ” 陛下的指尖在案上轻轻点着。

     这条互市协约，其实也?是她拿来做其他事的一件筹码。

     显而易见，它对?中原有利，但站在草原立场上来看……恐怕就就不一定了。

     毕竟，草原兵强马壮，眼下正值盛势，而中原则百废待兴。

    若真想夺利，最稳妥的方式，自然是以武压人，顺势南下，又何必以贸易替代抢掠？ 再者说，互市看似对?等，但其实中原的制度更强，在通货、契约、规章等方面远胜草原。

    一旦互市真正运行?起来，中原的钱币和货物流通开来，草原内部?迟早要出现一批靠市场吃饭的新群体。

     万一市场做大，这些人便未必愿意再听军旗的指令，而是更在意自己的货价、买卖、账目等于给?草原引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秩序。

     更何况，还有文?化影响。

     中原的城墙、戏台、书馆，以及瓦罐、银两甚至账本，会悄悄爬进他们的生活里。

    孩子会开始背中原人的书，妇人会开始用铜镜梳妆，老人们会私下谈起“租”与“契”。

     这些词，在他们的语言里是没有的。

     届时，草原部?族对?掠夺与血统的信仰，恐怕便会慢慢被市场与财富替代……哪怕不是现在，也?会在一代人的时间内生根发芽。

     最后，还有一点，安全?问题。

     一旦互市成?立，草原商队就要遵守中原规则，按税走账、不得私通、保证秩序。

    这意味着，他们要开始配合管理、维护秩序，甚至容忍一些与他们观念不合的商队穿过?领地。

     这对?一个习惯以马蹄丈量疆土的民族来说，几乎是颠覆性的要求。

     这不是小事。

     阿日苏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楚映昭把手里的炭笔搁下，盯着地图沉思许久，才终于低声说了一句：“……他看的出来。

    ” 案前安静了片刻。

     影没有回话，只是等待新的指令。

     按理说，阿日苏该避而远之?。

     这不是一个能轻松落袋的功劳差，甚至容易成?为政治牺牲品。

    若互市失败，责任全?落在他头上；即便成?功，他也?未必能在新秩序中获取多少权势利益。

     身为大汗长子，又在权力角逐中占据上风，按理说，他最不该接下这种前景模糊、责任沉重又得罪人的活儿。

     他明知如此，却还是接了。

     “……为什么？”楚映昭轻声自语。

     眼下，没人能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