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先生。”

    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关于时太太的情况，我们需要谈谈。”

    时青佑的眼神瞬间紧张：“她怎么了？”

    医生叹了口气：“时太太的身体各项机能都在恢复，按理说，她早该醒了。”

    时青佑的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我们怀疑……她可能是自我意识封闭。这种情况，医学上称之为心因性昏迷，病人潜意识里拒绝面对现实，所以选择沉睡。”

    时青佑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子，声音嘶哑得可怕：“那要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她醒过来？”

    医生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戾吓了一跳，但还是冷静地说道：“时先生，您先冷静……您身体也刚恢复，千万注意情绪稳定。而且这种情况，药物和治疗的作用有限，关键还是得靠病人自己……”

    时青佑的手指缓缓松开，眼神一点点暗了下去。

    “靠她自己……？”

    他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苦涩，“她要是愿意醒，早就醒了。”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道：“时先生，或许您可以试着跟她多说说话，回忆一些美好的事情，刺激她的情感反应。”

    时青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夜深了。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时青佑坐在方瑾的病床边，声音很轻，“那一年，我们去拍婚纱照，突然来了一个合作商，我中途跑了，你生了很久的气，后来原谅我了。”

    “又一年，我们约好去海边玩，又因为一次招标会，我毁约，你原谅我了。”

    “再一年，我项目失败喝了酒，把你做的一桌子菜都掀翻了，你也原谅我了……”

    “瑾瑾，你曾经那么温柔，那么大方，原谅我一次，又一次，这次，真的不能再原谅我了是吗？”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眶通红。

    方瑾感觉到他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眉眼，说出来的话已经泣不成声：

    “瑾瑾……算我求你，我时青佑求你，最后再原谅我一次……”

    “就最后一次了，好不好？好不好？”

    他在她床边前所未有过的卑微哀求，最后在她无声的回应里通通化作沉闷的痛哭。

    第13章

    窗外，夜色深沉。

    没有人看见，当时青佑走后，一滴泪悄然从方瑾的眼角滑落。

    那滴泪无声地渗入枕芯，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瑾的意识浮浮沉沉，像是被困在一片混沌的深海。

    她的灵魂仿佛被割裂成两半，一半麻木地沉睡着，另一半却清醒地承受着所有痛苦。

    翌日清晨，时青佑在用热毛巾给她擦拭小手。

    时青佑的助理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紧急文件。

    “时总，董事会那边……”

    “滚。”

    时青佑头也不抬，声音冷得像冰。

    助理硬着头皮道：“可是这次是海外并购案的最后期限，如果今天不签字，时氏将损失至少……”

    “我说，滚。”

    时青佑缓缓抬眼，眼底布满血丝，“听不懂吗？”

    助理被他眼底的戾气吓得后退一步，再不敢多言，转身离开。

    病房再次安静下来。

    时青佑低头看着方瑾，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轮廓，“瑾瑾，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的成功离开了你，将毫无意义，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了，公司、项目、钱……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只要你醒过来……”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哪怕……你醒来后恨我，打我，骂我，甚至想杀了我……都没关系……”

    “我只想……再听你跟我说说话……”

    三天后。

    医生再次来查房，检查完方瑾的各项指标后，眉头紧锁地跟时青佑说道：

    “时先生，时太太的昏迷……已经不是生理性的了。或许……您可以尝试一些更极端的方式。”

    “什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