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2)
她只是恨自己当年的清高,生怕被铜臭沾染了一颗心,如今才知道自己多么幼稚。
虽然不想承认,但对于陈雨超,她始终憋着一口气。
她嫉妒、在意的并不是陈雨超那个人和他对她毫无牵绊的情感,而是离婚之后两个人的生活状态。
陈雨超再婚了,日子越过越顺,而她却更加浑浑噩噩。
说句难听的话,真是“你若安好,便是天打雷劈”。
可陈雨超日子不好了,会苦了她儿子,她也是不愿的,于是就这么拧巴着。
母亲虽没说什么,但眼里的失望掩都掩不住。
她也想把日子过好,但太难了。
眼前的生活给予她的选择贫瘠而单调,不会像年轻时那么丰盛。
她面前的路只有一条,找个各方面都比陈雨超强的男人嫁了。
刘建玲那天说的话虽刺耳,但仔细想想也没说错。
虽然都奔着二婚去,但和妹妹林不忘的条件比起来,她在婚恋市场上几乎没什么行情。
偌大的一个菜市场,多的是水灵新鲜的蔬菜和肉类,而她,像是临近午夜被人挑剩下的次品只有被处理掉的命。
而她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面临失业,铁饭碗不铁了,混日子的机会也没了。
越想越悲哀,憋得心口疼,又喝了几口酒。
突然一个激灵,这附近熟人太多,如果被谁瞧见,又会成为好久都抹不去的飞短流长。
林念念拎着酒瓶,走进人少的一条窄巷。
这条巷子里曾有个暴露狂,总藏在暗处,看到有单身的女人经过,会突然跳出来,洋洋得意地露出自己的生殖器。
还是高中生的林念念被吓到过一次,她惊恐地尖叫逃跑,对方在他身后哈哈大笑。
她觉得这是件羞于启齿的事,不敢告诉母亲,忍不住告诉了林不忘。
林不忘非要帮她这个姐姐报仇,她报仇的方式很奇怪,趁着林雅兰睡熟,偷偷溜了出来,故意引暴露狂现身,在对方对她大喊大叫的时候,用手里的一根竹竿拨了拨他的生殖器,笑着说,就这么点,一看就不中用。
说完,狠狠往他那个地方戳了几下。
暴露狂的惊叫不再是兴奋,而是疼和屈辱。
“你知不知道,他当时都懵了。
”林不忘洋洋得意地对姐姐说。
“你对他耍流氓了?”林念念诧异。
“耍什么流氓,他也配。
这是一种变态的疾病,异性反应得越激烈,变态就越兴奋。
”当时的林不忘还在上初中,说起男人的生殖器并不脸红,“这都是书上写的。
姐姐,咱都是大姑娘了,该学些两性的生理知识了。
”
林不忘越坦然,林念念就越脸红。
那是她第一次发现妹妹的“乖”是装的。
后来,林不忘与她和母亲处成了真正的母女姐妹,虽没有血缘但感情日渐深厚,林不忘才放心地一点一点暴露本性。
“你可真能装。
”她说。
“寄人篱下的生存法则。
”林不忘笑着回她。
此刻,拎着酒瓶的林念念走在窄巷里,巴不得冲出来一个变态,她觉得,如今的自己不管遇见怎样的变态,应该都不会被吓得惊慌失措了。
毕竟,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先奸后杀。
走路的腿突然停了下来,她瞧着地面上的影子,想:我是一个废物,是一个没用的人,如果我死了,会有人为我伤心,比如妈和妹妹,但大多数人,包括陈雨超和陈文浩在内,并不会有感同身受的痛苦。
她想起自己床底下有一口褐色的小皮箱,里面装了满满一箱子的奖状和奖杯,还有一摞报纸,上面刊登了她刚入行头两年的稿件。
帮着孤苦的老人要回被城管没收的三轮车,帮着农民工要回了被大企业拖欠的工资……老百姓说她是“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
”
如今,梦想和热血在现实的沙漠里干涸掉了。
“再这么下去,会得抑郁症的吧。
”她在夜色里呢喃,“这耐球的生活啊!”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林念念在寒夜里打了个战,猛地转身,愣了一下:“妈,你怎么来了。
”
“我闺女大半夜地借酒消愁,我来看看热闹。
”林雅兰裹了裹羽绒服,“要喝,换个地方喝,别在家门口丢人现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