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叶微然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这些事，她失去记忆了，无法获知。

    但周以榷作为亲生父亲，怎么可能连女儿的过敏原都不知道就带她出来吃东西？！

    叶微然看他的眼神只剩下悲哀与失望。

    那眼神叫周以榷刺痛不已，他正想说些什么，叶微然却已经抱起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女儿，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连一眼都没看向他。

    周以榷原本想说，他可以开车带梦梦去医院。

    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被抛在餐桌上，等到反应过来应该追上去时，叶微然和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打过去的电话，也被挂断。

    周以榷无法避免地开始焦躁起来。

    他忍不住去思考，如果女儿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

    周以榷开始反思，自己是怎么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的。

    正对着餐盘颤抖出神时，门口忽然倚上了一个婀娜妩媚的身影。

    陈姝雅红着脸羞恼地跺了跺脚：“周总，不是答应人家这个餐厅要跟我一起过来的吗，你怎么自己先尝了？”

    很快，看到餐桌上的菜色，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毫不顾忌地伸手抱住了周以榷的手臂：“原来你就是在等我过来，菜都点的是我最喜欢吃的。”

    周以榷恍惚低头：“你喜欢？”

    陈姝雅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周以榷无力地勾起了嘴角。

    他真的对叶微然、对自己的家人很不好……

    ……

    身心俱疲地回到家后，叶微然在床头柜中找到了几瓶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这个时候，她甚至已经不觉得意外了。

    但也不准备让周以榷看到……她会患上这种病，大概也能猜到自己抑郁的原因多半跟周以榷有关系。

    正准备收起来，身后却忽然伸出了一只手，牢牢抓在了她腕骨上。

    周以榷从她手中剥出那个药片，盯着上面的单词看了几眼后，脸色慢慢看了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微然不知道他问的是十年后的自己还是现在的她，想了想后，她沉静地回答：“阿榷，我后悔当初喜欢你了。”

    ……

    夜渐渐深了。

    同一张床上，叶微然等到另一头的呼吸平稳后，才慢慢转身，将自己靠了过去。

    明明温度还是熟悉的。

    为什么感觉却这么陌生。

    她探出指尖隔空描摹起了周以榷的五官，用没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抱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坏？”

    “你是不是其实根本不喜欢我？”

    黑暗中，周以榷恍然睁眼，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我喜欢的。”

    他静了静，又说：“我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人，之前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你能不能原谅我？”

    叶微然的眼眶湿了：“我不想原谅你。”

    “可是，好像又不能不爱你。”

    ……

    天蒙蒙亮时，周以榷轻轻将叶微然埋在他怀中哭了整夜的脸松开。

    他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所能做的却只有尽量小声，不要吵醒她。

    等他买完早餐回来时，叶微然已经醒了，正安静地坐在床头，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周以榷心中涌动着酸胀的情绪，正准备叫她的名字。

    忽然听到叶微然开口：“我们刚才不是在离婚吗，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第八章

    叶微然全部想起来了。

    彼时天光从窗帘接缝处泄入，成丝成缕的披挂在她只穿着绸质睡裙的身上。

    肩带掉了半边，白皙肩头莹润而瘦削，锁骨的收束在皮肤上翘起一段嶙峋的起伏，光影在其上折叠，就着摇曳的影，如同一端亟待弹奏的琴谱。

    周以榷的心头无端发起了痒意，像是被玩毛线球的小猫无意触碰了，又或是飞鸟的羽毛不经意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