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辛苦，但不算后悔，只是遗憾，许多事情做不到尽善尽美。”

    程诗瑶被这短短几句话扎得生疼，深呼吸才能堪堪稳住。

    “喵。”

    突然一声猫叫，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殡仪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来一只小猫。

    通身白色，眼睛是晶莹剔透的蓝色，相当漂亮。

    程诗瑶猝不及防对上它的视线，瞧不出多少情感的竖瞳正专注地看着她。

    这是一种非常“人”的状态。

    她盯着看久了，就像看到了宋唐一样。

    程诗瑶感觉自己真的有点魔怔了，移开视线，轻轻一哂，再看回去，还是那只猫。

    白猫已经踩着优雅的猫步，颇为屈尊降贵般得从她腿边蹭过了。

    林北州愣了一下，又深深地看着程诗瑶，意味深长地说：“程诗瑶，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

    “就是说，去世的人会在葬礼这一天，变成某种动物回来看看还眷恋着的人。”

    第18章

    这回怔愣的人换成了程诗瑶，很快，她回过神，笑说：“怎么可能。”

    但话是这样说，她还是捞着这只白猫过来了，抱在自己膝盖上，又伸手摸了摸它的背。

    在此之前，它正冲着林北州喵喵叫。

    被程诗瑶一捞，它咪地惊叫一声，明显想躲开她的触碰，但又勉强接受了她的抚摸的样子。

    林北州想笑，但实在笑不出来。

    他没和任何人说过，他家的林老爷子一直就爱研究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连带着他也通了些灵性，某些时候能看到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这只白猫的体内，分明就有宋唐的灵魂。

    林北州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无非就是宋唐执念太深，无法离去。

    他心里难得没有怕，只是不是滋味，替他的兄弟不值，又觉得他实在σσψ太傻。

    林北州抱过白猫，这回猫不抗拒，反而亲昵地用头贴了贴他的脸颊，有用软软的肉垫撑住他的脸，像是在说“你回来啦”。

    他倍感复杂，问程诗瑶：“程诗瑶，你真的爱过宋唐吗？”

    这话一出，在他怀里的白猫悄悄动了下耳朵。

    这种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的问题，却让程诗瑶想起自己还和宋唐在一起的时候。

    宋唐向来睡眠质量不好，不是睡不着，就是睡得太浅。

    那回他却久久沉浸在噩梦中，满脸湿汗，无法脱身。

    程诗瑶喊醒了他。

    宋唐悚然一惊，从梦中醒来，像攀住救命稻草一般，用力地抱住了她。

    他浑身都在颤抖：“程诗瑶，我梦见我爸了，他总打我，我总打我妈……”

    “我妈不喜欢我，说我太像那个畜生，却还是带着我这个拖油瓶逃出来了。”

    那是他第一次和她说自己家里面的事情。

    程诗瑶为他向自己敞开心扉而欣喜，也更心疼他的遭遇。

    宋唐的眼泪落在她的脖间，那是一种潮湿的感觉，湿漉漉的。

    “程诗瑶，我只有你了，你能不能最爱我？”

    当时她说：“我会一直爱你，最爱你。”

    她说过的爱，反倒像困住了宋唐的魔咒。

    “没爱过。”

    程诗瑶摸出一根烟，拿在手里，结果被跳到她膝盖上的猫轻轻咬了一下手。

    她愣了一下，手从猫的头顶摸过，嘴角勾起一个费力的弧度，“一直爱着。”

    分明两人一见面就痛苦，她却还是想见到他。

    她出国五年，有别的原因，但更多也是为了躲他，想着用时间消化，让爱意变淡。

    出国后，程诗瑶原来的手机号不再用，微信也更换了。

    她和宋唐都没有删对方，但也从未联系过，但她总是会不自控地点进他的朋友圈，看看他的生活。

    宋唐的生活实在多姿多彩，不同城市旅游，拍出来的照片总是明媚。

    也总能他和不同女人的合照，甚至后面还听说，他和很多女人都有过一段。

    程诗瑶是有些恨他的，在她之后，他竟然找过那么多女朋友。

    可她又沾沾自喜，他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