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3/5)
受伤的腿有些发软,眼前金星乱撞,看着打开透出寒气的窗户,命令王浩和四喜快快下楼去追,两人转身出去了,通信员早已把那个土匪的枪卸下,并用绳子给绑个结实,扔到了走廊上。
肖汗让屋内的妓女赶快点上蜡烛,妓女胡乱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的衣服,又简单地披了一件裘皮大氅,就找蜡烛并点亮,屋里立刻弥漫着柔和的光。
通信员把肖汗扶到了炕沿上,一把撕开了肖汗的裤腿,血已灌满了鞋子和裤筒,就用布条狠狠地把小腿勒紧,“政委,我背着你回部队吧!”“不行,占北方也不知抓着没有,还有一些事情不清楚,等等他们。
”肖汗让妓女倒了一盆热水,对通信员说:“还是你来吧,像上次你给队长来的那次,你这个通信员兼卫生员手艺还是满不错的。
”通信员看见鲜血不止的伤口,就从身后的挎包内掏出了简单的医疗工具,让妓女把蜡烛拿近一些,这妓女好像是见过些世面,也不紧张了,一面举着蜡烛一面扶着肖汗的身体。
通信员把小钳子在蜡火上烧了烧,用酒精棉擦了擦,又用热毛巾把腿上的血迹擦净,很小心地把小钳子从伤口处探了进去,肖汗咬着牙,最后还是痛苦地呻吟起来。
当子弹头咚地一声落入盆中时,肖汗已经昏厥了。
当他醒来时,鼻中吸进了浓浓的香气使他慢慢的意识到,自己的半个脸已深深地埋在妓女的前胸处,手臂紧紧地搂着妓女的腰,而且手里还攥着一把裘皮衣服上掉下的毛。
他连忙抬起来头,这时他才认真地看了看这妓女的脸,只见眼前站着的是个俄罗斯姑娘,估计有二十左右岁,金黄的头发自然卷曲着,蓬松地衬着标准的瓜子脸,细长而弯曲的眉毛下一双大而多情的眼睛中闪着柔和而又惊恐的光泽,高高的身材配着深色的裘皮大衣在烛光中越显亭亭玉立,厚厚的裘皮大衣只遮住那高耸着的半个胸部,肖汗从未见过这样装束的女人,使他感到眼前的这个女子无论如何跟妓女这一职业也联系不上,他对自己刚才的样子感到几分羞愧,虽然他知道这个姑娘肯定没有责怪他,但他还是抹了一把额头和脸上的汗水,冲这姑娘尴尬地笑了笑,姑娘也善意地对他笑了笑。
第7章
通信员已把伤口包扎好,而且倒了杯水递给了肖汗,肖汗还没有来得急喝,神枪手松子他们已经进来,“政委,占北方跳下楼还没来得急跑就被我一枪给撂倒了,当场就死了。
”“肯定是占北方吗!”“是,我刚审问了走廊那个活着的,他们是昨天晚上被我主力消灭后跑到这里来避难的。
”“哪下一步怎么办?”副队长王浩问。
肖汗沉思片刻,吩咐道:“你好好地给这里的老鸨上一课,告诉她们以后要有土匪来,赶快给我们报个信,这个姑娘和那个土匪都押回去,把占北方的尸体拉到明显的地方,写个牌子,注明我们对土匪绝不手软,让那些心理害怕的群众明白这座城市还是在我们的手中。
”“把这个妓女也带走?政委,我想没必要吧!”王浩急切地问。
“你能保证这个妓女跟土匪没联系,问完了再放回来,跟老鸨说明白。
”他们下楼时,肖汗注意到来时小门处那个戴墨镜的人早已不在了。
被抓住的土匪与肖汗他们一起坐在大胶轮马车上,当马车行驶到一段很黑暗的路段时,土匪突然跳下马车撒腿就跑,神枪手松子甩手就是一枪,那个跑了十几米的黑影往前踉跄了几步就瘫倒在地,王浩和松子跳下车跑过去,松子拎起了土匪说:“这小子命还真大,有一口气。
”王浩接后就是一枪,把土匪当场击毙。
肖汗伸了伸受伤的腿,责怪松子枪太快,应该留活口。
松子辩解说一时性急就冲着他跑的方向打了一枪,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禁打。
王浩连忙解释说:“我看到那小子是活不成了,就补了一枪,也算给人民除害了。
”通信员下意识地紧了紧这个俄罗斯姑娘身上的绳子。
第8章
被押回的俄罗斯姑娘由肖汗亲自安排,关在了省主席大院内一个小库房改造的临时牢房内,主席大院是省主席在哈尔滨办公和休息的地方,离一大队营房一道之隔,由警卫连把守,即便是一大队的人也是不可随便出入的,因为他涉及到省主席的人身安全和一些党政的机密。
只有通信员一天三次为这个俄罗斯姑娘送饭送水,其他人是接触不到的。
肖汗思忖着找一个会俄语的人当翻译对这个俄罗斯姑娘进行审讯,通信员汇报说这个俄罗斯姑娘汉话说得非常好,既不哭也不闹,还不时的唱一些流行小调。
肖汗就让大队的一名管电台的机要人员做记录,他和通信员一起对俄罗斯姑娘进行了审讯。
审讯室就设在临时监狱里,通信员摆上一张小桌和两把椅子,让俄罗斯姑娘老实地坐在的床辅上。
肖汗问:“姓名?”答:“郝洋洋。
”“年龄。
”“二十。
”这位俄罗斯姑娘用流利的汉语回答了肖汗所提的所有问题。
通过审讯,肖汗清楚了这位俄罗斯姑娘的身世,日本侵略者占领东北时,她那时才十几岁,她跟着急于回国的苏联父母在挤火车的时候失散了,她成为一个孤儿,后被一个很有钱的姓郝的中国家庭收养,因为他是个洋娃娃就取名洋洋,洋洋十六岁时,善良的中国父母不忍日本人对她的强暴,而惨遭杀害,他的叔父因洋洋的父母已死,就强霸了他们的产业和房子,对洋洋非但不给予照顾,还通过哄骗等手段,把她高价卖给了妓院。
妓院老鸨见到她后,非但不逼她接客反倒教她做一些女工,专门传授她行走坐卧,说唱应酬的一些女性接人待物的常识,并把她精心地包装了一番,卖了高级的化妆品和裘皮大衣,拍了剧照,挂在了大门口处。
妖艳的长相、完美的身材,加上俄罗斯姑娘特有的妩媚,使这家妓院很快成为这条街最抢眼的地方,也给妓院带来了丰厚的收入。
老鸨只让她接待那些钱多势大的商贾和政客,时间不长,她就成为这家妓院的招牌,成为那些达官贵人竞逐的对象。
她不像别的姑娘那样经常挨老鸨的毒打,只有一次,她因为收养了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狗而被老鸨痛打过,土匪占北方之所以由她接待完全出于老鸨背后的老板指派。
肖汗感到洋洋所说的老鸨背后的老板定然与土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详细地问了洋洋,那位老板的体貌特征,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
洋洋说那人尖下额,眉毛轻淡而且长着一双深卧的小眼睛,眼中有贼光,大嘴,经常戴墨镜。
跟他来往的人大多都是很有派头当过官的人,也有拿枪的。
肖汗清楚了洋洋所指的老板可能就是那天在小门处戴墨镜的人。
但肖汗有些疑问,如果占北方跟戴墨镜的人是一伙的,那么那天他们捉占北方时为什么不出手相救呢,而洋洋的话又证实了肖汗当时直觉的无比正确,为什么戴墨镜的人没有出手相救而跑掉了?肖汗仔细地回想着那天的情形,他不觉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9章
第五章温情地转变
审讯过程中,洋洋很平静,但肖汗清楚,这平静的背后包含着她对生活的冷漠,对世态炎凉的无动于衷,对美好事物的漠视。
这让肖汗看到了一颗被揉碎的少女之心是何等的凄苦残破。
肖汗看着洋洋说到自己被日本人蹂躏,父母残死时,她的脸上微微地抽搐,眼中浸满着泪水,他仿佛也感觉到了她心头的阵阵酸痛,同时感受到她的内心深处仅存的那丝丝情仇的复燃。
审讯结束后,他眼前都是洋洋那凄楚动人的面容,耳畔都是洋洋那略带颤音的话语。
在他心中洋洋应是一个非常纯洁的姑娘,而现实的洋洋却是一个妓女,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不得已的选择而造成的。
选择往往是痛苦的,因为洋洋选择了逃亡的俄罗斯父母,洋洋又被迫遭到日本人的蹂躏,而她的叔叔又是那样的狠心。
虽然这一切的选择她是被迫接受的,是命运这样选择了她,究其原因是这个时代和环境使她无法选择。
肖汗为自己蓦然的痛苦而自责着,但也莫名的奇怪他为何会如此难过,他见过太多的由日本人那惨绝人寰的兽行狂妄制造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间悲剧,但却没有这次使他更加憎恨日本人、土匪汉奸、国民党,他明白自己从事的事业是多么地伟大而光荣,责任又是多么地巨大。
他联想自己的身世,也是孤苦伶仃,是满腔的仇恨驱使他投身到抗日的行列中来,现在日本人投降了,国民党、土匪、汉奸又欺诈善良的百姓,他不停吸着烟,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