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2)
敢。
若京城沦陷,益州也不过暂保几日的安宁。
府兵戎卫京都和陛下,哪里都不能去。
太后爱去益州,就让她去吧。
”她走到窗边,见院子里除了玳瑁斑在追着落花撒欢,温泌早不见人影。
“驸马刚才在书斋,这会又回衙署了。
”桃符有心,早把温泌的去向打听清楚了。
“去衙署吧。
”吉贞回望天色,才惊觉已经和周里敦在这里耽误了许多功夫,当即往衙署而去。
经过书斋时,她心里一动,推门而入,目光环视一周,不过是几本兵书、杂文集,全无用处的摆设。
她脚步移转,走到案头,见一朵栀子花静静躺着,旁边是新化开的墨,笔丢在一旁。
吉贞将笔拨开,拾起雪白的蜀笺,上头墨汁未干的两行字。
且赏同心处,那忧别叶催。
佳人如拟咏,何必待寒梅?
那么一个专横霸道的人,也会这样隐晦地向她求和?
吉贞嘴角一翘,带着似有还无的笑意,将微湿的墨迹轻轻吹了吹。
??沙雁争飞(三)
吉贞领头,周里敦跟随,到了衙署。
衙署是空荡荡的,底下人来回禀,说郎君们都去了旗亭,给曹荇接风洗尘去了。
“我们稍等片刻。
”吉贞示意周里敦去坐,自己在厅堂四处走了走。
厅堂一侧的厢房,是温泌自己的公房,挂满了刀枪棍戟,一面没骨山水大屏风,屏风后是书案。
她绕过屏风,视线在书案上扫过,身子转了一半,又蓦地转了回来。
屏风后,墙上挂的画像毫无预兆地映入眼帘,画中的仕女手执纨扇,正回眸凝望来人。
这是她吗?吉贞忽然有些不大确定。
专注地看了一会画像,她忍不住手指触上自己脸颊,正出神,听外头有人叫公主,吉贞走出公房,见郑元义在廊下引颈张望。
他比原来规矩多了。
大概知道是温泌的公房,不敢擅入,只远远在廊下候着。
“奴刚才听说殿下来了,殿下近来可好?”见到吉贞,郑元义还是有点高兴的。
不过他如今的高兴也很克制,只咧了一下嘴,马上恢复一副安分守己相。
吉贞穿着和画像中同个式样的紫衫,绕着游廊,裙裾翩翩地走近,仿佛画中仙堕入红尘,“你近来可好?”
“奴很好。
”被容秋堂揍出来的内伤养了个把月,才好没多久,他说话仍有些细声细气的,“驸马对奴十分礼待,单独拨了一件公房给奴,寻常也没人来滋扰。
”
这意思,温泌是给郑元义画地为牢,在衙署里给他寻了条冷板凳坐了。
其实也不意外,吉贞越过他,往厅堂上走,郑元义跟上来,两人闲闲地说话。
“来这都干了哪些差事?”吉贞问。
郑元义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清点了库房里废弃的兵器铠甲,河东河北两道,年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的男丁都造了册,还去看了看马场。
”
吉贞道:“算是都监职责所在。
不过这些事情可太琐碎了。
你看出门道了?”
郑元义诚实地摇头,“奴初来乍到,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军中庶务,是有些难捉摸。
”他顿了顿,笑道:“听不懂,奴得闲自己查卷宗,看兵书,也颇有些心得……见微知著,管中窥豹,琐碎未见得是坏事。
”
这一番谈吐,简直令吉贞要对他刮目相看了,“军务不知道,我看你学识是有长进了。
”
“学识么……”郑元义在厅堂门槛上停了脚,他抬起含笑的眼,对怒目金刚似的周里敦挑了挑眉毛,“跟校书郎中是没法比的。
”
周里敦和郑元义两个,一见面就成了斗鸡,不啄得满场鸡毛狂飞是不罢休的。
周里敦下意识地就要挽袖子,转念一想,如今他是客,郑元义反而成了主,心理上先败下阵来,郑元义呢,虽然在温泌这里不过得了条冷板凳坐,在周里敦面前,还是要撑起面子来,于是加倍有涵养,像个热情的主人般,主动拱了拱手,“周郎中,别来无恙。
”
周里敦十分郁卒,脸别到一边去,对郑元义拱了拱手,含糊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