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们过得出奇地平静。

    晓纯依然是那个体贴温柔的女朋友。每天准时打工、准时回家，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总是轻轻亲吻我一下。接着，她会换上居家服，在厨房里系上围裙，煮点简单的宵夜。

    她做菜的时候总喜欢哼歌，偶尔会转过头问我：「你觉得今天的汤要不要多加点胡椒？」

    那画面太过日常，甚至温馨，让我几乎可以相信，我们真的就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小情侣。

    但每当她转身的那几秒，晓爱就会悄悄接近我，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做出些曖昧的小动作——给我一个飞吻、对着我比爱心，有时甚至会手指轻柔地划过我的手背。

    我吓得一个激灵，假装去拿水杯，或随便咳两声掩饰。

    「你们两个又在闹什么？像小孩子一样。」晓纯笑着摇头，并没有深究，仿佛那只是日常里一点无伤大雅的打闹。

    宵夜时间，我们叁人围坐在餐桌边，边吃边聊。我们聊学校、聊八卦，偶尔交换彼此在外面遇见的趣事，一如既往。那种看似自然的和谐，反而让我心里更难安。

    因为每到夜深人静，我总会回想起那场因为姚力闯入而造成的风暴。

    只是这几天他并没有来，也没有联络我。这种沉默，比起愤怒，更让我忐忑。

    每天六点，晓纯会准时出门去上班。我送她下楼，看着她背影走进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心里的某根绷紧的弦才稍稍松开。

    接着，我会回到楼上——晓爱通常已经窝在我房间，穿着我的T恤，笑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们有时候打LOL，有时候做爱，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躺在一起，让时鐘的秒针在静默中走动。她会忽然问一些无法正面回答的问题：

    「我跟姊姊谁比较漂亮？」

    「如果我怀了你的孩子，要生下来吗？」

    我总是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则凑过来亲吻我，像是在惩罚我的逃避，也像是在宣示主权。

    这样的日子，看似和谐，却如履薄冰。

    直到某天下午，阳光斜斜地照进客厅，晓爱坐在沙发上，一边剪指甲一边说：

    「欸，下礼拜不是清明连假吗？姚力说要不要一起去垦丁玩。四个人刚好一车一房，分摊下来很便宜。」

    我手上的杯子差点没握稳。

    「你觉得怎么样？」晓爱抬头看我，眼睛眨啊眨的，嘴角带着调皮的笑意。

    我还来不及回应，晓纯便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刚切好的水果盘：「去垦丁？好啊，我也想吹海风耶，好久没出远门了。」语气兴奋，完全没察觉我的僵硬。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姚力……他要跟我们一起去吗？」我小声问。

    「怎么？你怕尷尬？」晓爱凑近我，语气轻快像开玩笑，眼神却锐利得像刀：「你不是说想解决事情吗？总不能一直拖着不动吧？」

    我转头看晓纯，她正坐在餐桌旁削苹果，眼神温柔，对即将到来的旅程满是期待，完全不知道我们将要踏上什么样的未知旅程。

    「嗯，那就去吧。」我点了点头，听见自己说出这句话，心口却莫名沉了一下。

    「太好了！」晓爱拍了拍手：「那我来订房，顺便安排路线。你们这些人太没行动力，只好我这个小妹来操心啦。」

    晓纯开心地拍了拍手：「有你在真好！我们就负责放空跟拍照就好了。」

    我心中却升起一股说不清的焦躁。明明是四个人、明明是旅游、明明是青春该有的模样，可这一切的快乐和期待，却像是掛在冷气出风口口的薄纸，轻得不能再轻，随时可能被撕裂。

    我看着她们，一个削着苹果，一个整理资料，笑闹着讨论要不要租SUP、要不要安排夜市美食行程。她们的身影在夕阳下交错，竟有一瞬间，我怀疑自己到底算什么——男朋友？共犯？还是，只是一场游戏里被精心安排的棋子？

    但这些话我说不出口。

    那一刻我才明白，和平共处有时候并不是原谅，而是所有人都选择不去戳破那一层脆弱的表面。

    而这趟即将出发的旅程，或许将会是我们关係的一个转捩点。

    一个，再也回不来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