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惊诧地想要抬头，随即忍耐住。

    “即使知道了真相，她也不愿意放弃魏渊，变成了他的情妇，还生下了我们。她想要魏渊离婚，和她一起生活。”

    “可魏渊不肯”，他冷冷地说，“还告诉了当时的妻子让她来对付母亲。”

    “魏家家底雄厚，那个女人不可能离婚，但她一直没能生出孩子，所以母亲祈求魏渊至少认下我和弟弟，让我们两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顿了顿：“魏渊根本不在乎孩子，他谁都不在乎。母亲便以命相逼，自杀在了他们家前。见事情闹大了，他才答应收下我，但是那女人心有怨怼，只准认一个儿子。”

    沉默了半晌，他缓缓开口：“所以，一直到七年前那女人去世，小杰才被认进家门。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学习和工作，今年为了接手公司才回来。”

    他揭着自己的伤疤，静静看向睫毛微颤的女人。

    “未婚妻是那女人在我还小的时候订下的，作为家族联姻。我在英国只见过她几次，彼此都没有把这个婚约当真。但是疫情和公司的事情太多，我只有等过些时间再去英国正式解除关系。”

    “你可以，相信我吗？”

    他一直如履薄冰地沿着规划好的既定轨道行走，像机器人一样严格执行，不容许有任何差错。

    他得来的一切都摇摇欲坠，所以必须更加拼命地去抓住。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钻戒，苦涩地想，她还会答应吗。

    过去他经历的都是理所当然的喜欢，只有她是意外的出现。

    她在他生命中的存在，就是不合规矩的。可他忍不住想要破戒。

    如果是她的话，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小杰，他其实是一个挺善良的孩子”，他垂眸掩下了悲意，轻声道：“但他不快乐，我们都不快乐。双胞胎之间会有争夺，他不满只有我过得好，所以即便后来给了他很多物质补偿，他会喜欢跟我……”

    他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挣脱。

    “他喜欢跟我抢女人。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了。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他这样说着半跪下来，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却掏出几张银行卡，一把塞进她手里。

    “你说无产阶级会干翻资本家。如果资本家想给你打一辈子工，你……愿不愿意，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呢？”

    （四）

    黑暗中的人们祈求着想要抓住阳光，而她却想要变成太阳。

    是妈妈的爱孕育了她。

    郭女士做手术的前一晚，她又做梦了。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乖巧温驯的可爱男孩，穿着校服，斜挎在单车上，挥手对她喊着加油。

    棱角分明的刀疤男人单手把她抱了起来，告诉她不要害怕有他在，满眼柔情。

    而宁哥在进手术室之前，揉了揉她的头，给了她一个拥抱，轻轻在额上一吻。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有了满满的勇气。

    画面一转，她又回到了过去。

    她撑着伞走在他的身后，就像过去十四年一样。

    他却突然转身，温柔开口：

    “美美，你知道吗？十全十美的爱情，是很难得的。”

    “接下来的路，就要你自己去走了。”

    把她轻轻向前推了一把，再回头，却不见他的踪迹。

    最后他们站在一起，都对她笑着喊道：

    “恭喜翟美美同学毕业了！”

    “以后请继续加油啊！”

    她笑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醒来，眼角和枕巾上全是泪。

    梦里的感情太过于真实，她一时不能马上抽离出来。

    她真的长大了啊。

    （五）

    再一次遇到Roger，是在街边的咖啡厅里。

    意外地望着兀自坐在对面的男人，她合上电脑立起身。

    “有什么事吗？”

    他笑眯眯地举起手：“今天不营业，小公主放轻松。”

    她警惕着他的靠近。

    他叹了口气：“你觉得我脏，是吗？”

    “……我没有。”

    他微笑着说：“没关系。你不怕染病吗？有很多人觉得我很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