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并没有停止咳嗽，一阵一阵的、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冷不丁的吐出了一口血。

    他的血很浓稠，就像是红色的颜料。

     我心中警铃大作、却只能愣怔着看着面前的男人与顺着他嘴角留下的鲜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还在吐。

     “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唇齿磕碰，憋了半天只说出这句话。

     小蝶拒绝了，他把那沾满血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看起来面色不太好：“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 “…不能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

    ” 他的作息从来都很健康，就算回来很晚也会争取到凌晨之前睡觉，甚至是饮食方面、也不吃重油重盐的食物，却依旧会吐血。

     小蝶才二十几岁。

     第二天我带着他去了就近的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医生面色凝重地给我们递上了肾癌晚期的报告单。

     可能我此刻叙述的，只是稀松平常的文字，但我却能看到我颤抖的手指。

     小蝶看起来要比我平静多了、他一直都不是一个聒噪的人，只是默默拿下了报告单、跟我说了一句：“走吧。

    ” 我的脑内嗡嗡作响，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你没有什么表态吗？” “…没有，你也看到了、晚期。

    ” 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活不了多久。

     明明前一天还可以笑着告诉我他下一年的计划、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就告诉我他癌症晚期。

     我紧紧追上他的脚步：“你是本来就知道自己有病了吗？为什么你这么无所谓？” 他没有回答。

     “知道了自己身体的状况也不选择面对吗？” 我的音量控制不住的增大。

     小蝶回头看我失去表情管理的脸，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回去吧。

    ” 那样的神情、就好像他已经溺水在深海，我朝他丢下救生圈，他却一把扔掉了半个救命稻草。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了、生病的不是我，被痛苦交织的却是我，而那个令我无比难过的罪魁祸首之时呆在他的家里吃我昨天送他的巧克力。

     小蝶可以心安理得的睡觉、上大学，而我却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