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黔野欠欠地握住骆熠郃的手：“小渡弟弟，别跟我们客气，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

    骆惟渡咬着后槽牙，面目狰狞：

    “没！！！”

    萧黔野还要继续耍剑，骆熠郃无知无觉地抽出手，打着他的后脑勺，催促他快些吃饭。

    八点到保亭山的话，七点就得出发，眼瞅着只剩下15分钟，两个冤家还在餐桌上拌嘴。

    骆熠郃不敢想象，这两当时在一个寝室，真的有和平共处过一天吗？

    骆惟渡的母亲不在国内，能给他庆生的只有自已。他嘴上说着不要礼物，小时候每次收到礼物，都开心的又蹦又跳的。

    长大也不例外吧？

    骆熠郃暗暗盘算着，从保亭山回来，拉着萧黔野给他挑选礼物才行。

    没人能拒绝来自他人的礼物，

    那是一个人活在世上，被珍重的证明。

    第18章清明时节（4）

    骆熠郃一生收到过五个人的礼物，妈妈，弟弟，骆惟渡，白若芷，

    和裴念玖。

    其中三个都离他而去了。

    妈妈去世当晚，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送他一金镶玉的护身符。

    后来，护身符碎了，他便把金子熔了重铸成耳钉，日常时戴在身上。

    萧黔野替他系好安全带，回身时，在他耳畔停驻片刻，指腹不经意擦过耳垂，“学长，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骆熠郃往车窗侧靠了靠，避而不答，只闷声下令：“开车。”

    骆惟渡刚把祭祀用的白酒、水果、香烛等放到后备箱，在后排落座，透过后视镜，冲他得意地挑眉，显然是说，“这题我会！”

    萧黔野确认骆熠郃贴着椅背，猛踩油门，骆惟渡整个上身甩出，险些砸到车框。

    目睹了一切的骆熠郃，禁不住感叹：幼稚啊！

    *

    保亭山风景很不错，也许是陵园的缘故，无端让人后背发凉。

    春雨瑟瑟。

    三人撑着两把伞，沿着宽敞的台阶拾级而上。

    陵园已经来了不少人。

    在寻常地点的话，人群聚集，怕是沸反盈天了。

    在这里，只有短促的脚步声，偶尔还有隐忍的抽泣声。

    姜篱长眠的方寸之地，在陵园的最顶层。

    是骆熠郃挑选的，左右两侧也被他私下买了下来。

    只是，他没想到，左侧那么快就住了人。

    墓碑上的姜篱微笑着，生命定格最美的瞬间。

    曾经，她是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为学业犯愁的学生，为恋爱辗转反侧的女人，

    也是给过骆熠郃最多温暖的母亲……

    只不过，遇人不淑。

    是她最爱的人，亲手把她从天堂推入泥潭，待她支离破碎后，又毫不留情地打入无间地狱。

    骆熠郃久久伫立原地，透过黑白照，与过去的姜篱对话。

    “姜女土，你在另外一个时空过得好吗？”

    姜篱微笑着不语，像是在说：比那时候好，我的孩子。

    “姜女土，你和小寒在一起吗？”

    “托你的福，我们生活在一起，就像人间的大多数母子一样。在这个世界，小寒智商正常，爱笑会哭，也会维护妈妈呢。”

    “真好啊，姜女土。”

    “孩子，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骆熠郃环顾左右，萧黔野对着他粲笑，骆惟渡则皱着眉，十分不待见萧黔野。

    “我想，应该还不错吧。”

    “那我就安心了。”姜篱还是微笑着，“我的孩子，我留在你身上的伤还会痛吗？”

    骆熠郃的腰间臀部上方，有密密麻麻的烫伤，是烧红的火钳留下的。

    姜篱车祸那年，情绪极度不稳定。

    直到有一天，骆熠郃放学回家，看到拿着火钳的母亲，温柔地对自已笑着，招手让自已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