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回 凝碧池雷海青殉节 普施寺王摩诘吟诗(2/4)
不是前时的天子,便都僵立不动,怒目直视。
像奴把酒杯先送到一个大像面前,要他擎着跪献。
那像却把鼻子卷过酒杯来,抛去数丈。
左右尽皆失色,众番人掩口窃笑。
禄山又羞又恼,大骂道:“孽畜,恁般可恶!”喝把这些像都牵出去,尽行杀讫。
于是辍宴罢席,不欢而散。
当时有人作诗讥笑道:
有仪有像故名像,见贼不跪真倔强。
堪笑纷纷降贼人,马前屈膝还稽颡。
禄山被像儿出了丑,因疑想那些舞马,或者也一时倔强起来,亦未可知,不如不要看它罢。
遂命将舞马尽数编入军营马队去。
后来有两匹舞马,流落在逆贼史思明军中。
那思明一日大宴将住,堂上奏乐。
二马偶系于庭下,一闻乐声,即相对而舞。
军士不知其故,以为怪异,痛加鞭垂。
二马被鞭,只道嫌他舞得不好,越发摆尾摇头的舞个不止。
军士大惊,榻棒交加,二马登时而毙。
贼军中有晓得舞马之事者,忙叫不要打时,已都打死了。
岂不可笑?正是:
像死终不屈节,马舞横被大杖。
虽然一样被杀,善马不如傲像。
话分两头,不必赘言。
只说禄山在西京恣意杀戮,因闻前日百姓乘乱,盗取库中所藏之物,遂下令着府县严行追究,且许旁人汗告。
于是株连蔓引,搜捕穷治,殆无虚日。
又有刁恶之人,挟仇诬首,有司不问情由,辄便追索,波及无辜,身家不保。
民间虽然无日不思念唐王,相传皇太子已收聚北方劲兵,来恢复长安,即日将至。
或时喧称太子的大兵已到了,百姓们便争相奔走出城,禁止不住,市里为之一空。
贼将望见北方尘起,也都相顾惊惶。
禄山料长安不可久居,何不早回滩阳;乃以张通儒为西京留守,安忠顺为将军,总兵镇守关中;又命孙孝哲总督军事,节制诸将,自己与其子安庆绪,率领亲军,又诸番将还守东都,择日起行。
却于起行之前一日,大宴文武官将,于内府四宜苑中凝碧池上,先期传谕梨园子弟,教坊乐工,一个个都要来承应。
这些乐工子弟们,惟李谟、张野狐、贺怀智等数人,随驾西走,其余如黄幡绰、马仙期等众人,不及随驾,流落在京,不得不凭禄山拘唤,只有雷海青托病不至。
那日凝碧池头,便殿上排设下许多筵席。
禄山上坐,安庆绪侍坐于旁,众人依次列坐于下。
酒行数巡,殿陛之下,先大吹大擂,奏过一套军中之乐,然后梨园子弟、教坊乐工,按部分班而进。
第一班按东方木色,为首押班的乐宫,头戴青霄巾,腰系碧玉软带,身穿青锦袍,手执青幡一面,幡上书东方角音四字,其字赤色,用红宝缀成,取木生火之意。
幡下引乐工子弟二十人,都戴青纱帽,著青绣衣,一簇儿立于东边。
第二班按南方火色,为首押班的乐官,头戴赤霞巾,腰系珊瑚软带,身穿红锦袍,手执红幡一面,幡上书南方征音四字,其字黄色,用黄金打成,取火生土之意。
幡下引乐工子弟二十人,都戴绛绢冠,着红绣衣,一簇儿立于南边。
第三班按西方金色,为首押班的乐宫,头戴皓月巾,腰系白玉软带,身穿白锦袍,手执白幡一面,幡上书西方商音四字,其字黑色,用乌金造成,取金生水之意。
幡下引乐工子弟二十人,都戴素丝冠,著白绣衣,一簇儿立于西边。
第四班按北方水色,为首押班的乐宫,头戴玄霜巾,腰系黑犀软带,身穿黑锦袍,手执黑幡一面,幡上书北方羽音四字,其字青色,用翠羽嵌成,取水生木之意。
幡下引乐工子弟二十人,各戴皂罗帽,著黑绣衣,一簇儿立于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