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的时候，屋里黑漆漆的。

    沈念去厨房做好了饭，坐在餐桌上等人回来。

    时针指到了九，门开了。

    进来的人雪鬓霜鬟，手上拿着个皮提包，还有几本书。

    沈念走过去，帮他把大衣脱了，挂好：“老师，您又在学校备课了，好晚。”

    沈念出狱之后，最先联系的人是张扬，第二个就是陈教授。

    当年沈念没有能出的了国，也不知道是谁传了他被靳东阳包养，拍了不少暧昧的图片，曾一度在校园论坛爆火，成为大众谈资。

    沈念打开过一次论坛的帖子，上面的匿名回复让他手抖。

    你瞧瞧高材生沈念，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不还是个欠操货？

    怪不得他拒绝了美院的校花，原来他是个二倚子……

    没多久，沈念被陈教授叫进办公室。

    老教授问他：“沈念，外面传的那东西是不是真的？”

    沈念低着头，说：“我没有父母，从小被靳家养大的。”

    沈念那会儿真的不会说谎，陈老教授亦师亦父，他更是说不出口。

    陈教授大怒，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沈念，你是个成年人了，这种事上怎么这么糊涂，他这是毁你一辈子！”

    “你赶快跟靳家断了关系，你都成年了，就算是打打工，加上你的奖学金，足以支撑你自己到毕业。”

    沈念抬了头，眼神之中有些痛苦。

    “我走不了的。”

    陈教授气的胡子发颤：“怎么走不了？你要是缺学费，我给你掏。”

    沈念起身对陈教授鞠了个躬：“谢谢您为我费心了，这不是钱的事。”

    陈教授身子一僵：“你不会对靳家那孩子还真有感情吧？”

    沈念一愣，他摇摇头，说：“靳家是个笼子，我出不去的……”

    沈念的话没说完，老教授挥挥手不想听了。

    “你走吧。”

    出门前，沈念听到老教授惋惜的低喃：“糊涂，真糊涂。”

    当年的沈念真的糊涂，靳东阳给了他一种，他虽然暴力且控制欲强，但还是蛮在乎自己的错觉。

    那个时候的沈念单纯且愚蠢。他没闹明白，他觉得自己除了靳东阳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其实，靳东阳也不是他的。

    靳东阳在沈念高中时候的一次殴打，和之后的数次强。暴，不是对沈念的内心没有影响。囚禁式的驯养方式，让沈念从心里觉得，他离不开靳家。

    而且，他才刚刚挨了教训。

    他如果这个时候说要脱离靳家，靳东阳兴许会弄死他。

    回去的路上，沈念接到了靳东阳的电话，靳东阳这几个月来，一直在给他道歉，因为那天他实在是玩大了。

    靳东阳生日那天，他要把赤身裸体的沈念扔到楼下去，沈念死死抓着楼梯把手，喉咙里挤出因恐惧而发抖的声音。

    “靳东阳，靳东阳，你不能这么对我……”

    靳东阳表情阴鸷，冷笑：“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给了你点脸，你还真蹦哒到我头上来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沈念吓坏了，他死命的抓着栏杆，用了所有的力气，拗的指尖青白，全身巨颤。

    靳东阳扯不动他，刚一松手，沈念就往屋里跑。

    沈念越是跑，他就越恼。

    靳东阳进了屋，沈念缩在床底下，他声音发颤：“靳东阳，你疯了么？清醒一点……”

    靳东阳抓起台灯就往床下扔，砸的沈念缩的更深。

    沈念怕了。

    上次靳东阳这么失控，是在他和张小米在一起的时候，这次是为什么呢？

    就因为自己没给他面子参加他的生日会么？

    不应该的。

    靳东阳牙咬得吱吱作响：“沈念，你还跑……”

    沈念说：“我不跑，你先冷静一点，我会出来的。”

    靳东阳听不进去沈念的话，他去了楼下，不知道是准备什么去了。

    沈念从床底下爬出来，裹了个床单，打开窗户往下跳。

    靳家的二层比普通人家要高的多，约摸有小三层的高度。

    沈念摔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