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粉红色的花瓣被揉得几近透明，汁液黏在指尖，透着淡淡的清香。

    “你车祸后的那天他正从别人的床上下来。”

    “后来借着你男朋友的身份在网上卖惨小赚一把。”

    “现在网上都知道你瞎了。”

    海棠花汁被斯条慢理涂抹在那瓣粉白的唇上，柔软漂亮的唇瓣散放着清香。

    感觉到手下的人正在颤抖，谢巍揉着指腹下的唇瓣，面色不变，语气平缓的继续说:“知道和你前男友上床的是谁吗？”

    “许文扬。”

    病床的人闻言原本还有些血色的面颊瞬间变得苍白。他猛地收紧手，臂弯里的花束包装发出斯拉的一声。

    “跃川现在的首席舞者，也是他。”

    被包裹极好的花束一瞬间被砸在谢巍怀里，刺耳尖锐的声音划破房间里的平静。

    “滚!”

    “你给我滚!”

    门外有脚步声，病床发出咯吱的声响。

    沈清棠用尽了全力，却仍旧只似发狂愤怒的幼犬，被迫禁锢在谢巍身下，对方对他所有的攻击和谩骂照收无误。

    无力感席卷全身，头发和眼泪糊在一起粘在脸上，沈清棠无比清楚自己现在这幅狼狈丑陋的模样。

    他颤着手极其缓慢的触碰上自己的眼睛，那双他无比骄傲、令他收获无数赞美的眼睛。

    现如今仿佛被剥离去掉他的身体。

    沈清棠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残破不堪的贫民窟里，赤身裸体接受别人的审视和打量，自尊和随意丢在地上的垃圾一样一文不值。

    那些因为灯光和掌声换来的尊严似乎随着身体的破败一同被掠夺。高扬着对他的喜欢也只是对一个玩具浅薄的爱意，因为他的残缺而随时收回。

    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睁着无神的双眼仿佛失去灵魂的布偶玩具。

    直到热意透过衣服传至皮肤。

    有力的双臂将他抱紧，仿佛回到母亲最原始的子宫，无声的透露出，在这里他是安全的。

    热意落在他的头顶，长翘浓密的眼睫颤了颤，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接着温热柔软的唇贴在他的脸上细细摩挲，泪渍被对方尽数吸吮。

    “他们喜欢的是完美的舞蹈天才。”

    “我喜欢的是你。”

    “你所有的不完美，我都接受，沈清棠。”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密密麻麻细碎温热的吻落在沈清棠脸上，耳边犹如咒语低吟的话一遍遍响彻他的大脑。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他抬头动了动指尖，眼眶里的泪珠晃荡着滚落在唇边。

    那双失去神彩却仍旧漂亮到令人不敢直视的眼睛直直盯着谢巍。

    嘴角的泪珠因为对方上扬的弧度破碎。

    “爱我？”

    沈清棠笑了一声，他从床头的缝隙摸出了把刀，扔在地上。

    “你能为了我死吗？谢巍。”

    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怖，沈清棠感觉到冰冷再次从他脸上滑落，他面色冷漠，神色麻木讽刺。

    “你放江耀进来不就是想看我这幅狼狈样吗？”

    “怎么，想做我的救世主连这都不敢吗？”

    “这话我听着都觉得恶心。”

    沈清棠背对着光，整个人陷入无边的黑暗，偏偏耳边还是没有任何声响。

    说爱他的人数不胜数，说可以为了他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结果呢。

    悬起来的心一点点下沉，他似缓慢溺入水中的亡者，最终死攥着被子下的手，冷声说:“你他妈给我滚。”

    门被轻轻关上，但沈清棠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点声响。

    他躺在床上，有些生涩的眨了眨眼，面前仍旧一片漆黑，正如他失去舞蹈的后半生。

    时间悄然过去，有护士进来查房。

    又过去很久，窗外响起晚间独有的蟋蟀声。

    沈清棠将自己二十三年的前半生回忆了一遍，似乎颜删汀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了。

    为数不多进入舞蹈团后的高光时刻，也总是伴随着各种讽刺声音或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