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养的狗死了，他养的蛇死了，他爸爸去世了。

    所有人都走了。

    “我不想养，我累了。”

    江凯睡的短暂，醒来果然是没有见到狗，他吃完饭就窝在沙发上看。商丰城本来陪他看书，中途接到电话，就出门了。

    晚上天下起了暴雨，江凯上楼睡觉，隐隐听到唧唧声。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灯光下，狗笼子藏在玫瑰花下，小狗无处可躲，只能任由风雨冲击。

    江凯静静看了有一分钟，转身飞奔下楼打开门拎起狗笼回客厅。佣人被惊醒，跑了出来，“先生。”

    “狗在外面你不知道？”

    “我忘记了。”保姆战战兢兢。

    商丰城走的时候交待不要把狗带进来，怕惹江凯不高兴。

    江凯阴沉着脸，打开笼子，小狗就跑过来趴在他的拖鞋上瑟瑟发抖。江凯的手垂下身侧，小狗身上的水浸湿了他的拖鞋。

    “我去找毛巾。”佣人连忙去拿毛巾过来抱住小狗，小狗不愿意离开他，眼睛只看着江凯，呜呜的叫。

    叫声凄厉，看起来格外可怜。

    “晚上让它待在客厅。”江凯转身上楼。

    身后小狗呜的一声，江凯的心疼了一下，他看着前方的楼梯。硬着心肠往上面走，不想回头。

    牵挂太累。

    狗这东西特得寸进尺，一旦放它进门，就没有底线了。

    商丰城是凌晨到家，他焐热自己才上床贴着江凯，“你把小狗放进来了？”

    “嗯。”

    “养么？”

    “明天你把它送走。”江凯说，“丑的辣眼。”

    商丰城圈住江凯，“简修走了。”

    江凯猛地睁开眼，他怔怔看着商丰城。

    大约有一分钟，江凯说，“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下午八点。”

    江凯喉咙发硬，他喘不过气，紧紧抓着商丰城的衣服。

    商丰城本来以为他只是简单的悲伤，忽然发现不对劲，立刻开灯。江凯脸色惨白，马上就要窒息，商丰城连忙拍江凯的脸，摸着江凯的心脏按着，“江凯，你别吓我？凯凯！”

    江凯缓过来，说道，“他也走了啊。”

    最后一个音出来，江凯把脸埋在商丰城的脖子上，深深的哽咽。

    门外小丑狗唧唧的叫，商丰城顺着江凯的脊背，“人各有命。”

    轻描淡写一句话，背后全是血淋淋的人命。

    残酷啊！

    简家早几年散了，简家老大进去很快就自杀了，简修被送到了国外。江凯要去接，被简修拒绝，他不愿意再见江凯和商丰城，却选择了继续跟季延在一起。

    江凯想不明白，始终想不明白，季延好在哪里？为什么要跟那个疯子在一起？

    江凯不是简修，他永远不可能懂简修。

    “商丰城。”

    “我在。”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你不会死。”商丰城抱着江凯，“你有我。”

    “假如呢？”

    “我会跟你一块走。”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大概只有他了。

    江凯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他先起床出门，打开门看到趴在门口地毯上的小丑狗。拖把似的一坨，狗下巴垫在爪子上。闻声回头看到江凯，它仰起头，黑脸上一双眼露出来，它努力张着嘴吐舌头讨好江凯。

    江凯蹲下去，小狗立刻把头贴在江凯的手心，呜呜的叫。丑脑袋小心翼翼蹭着江凯的手，爪子搭在江凯的拖鞋上。

    你是谁呢？为什么要来到我身边？

    江凯拍了下狗头，笑道，“贱皮子。”

    那么不喜欢你，你还来蹭。

    江凯起身往楼下走，小狗飞快的跑过去，缠在江凯脚边。细长的一条尾巴，摇的跟螺旋桨似的。

    “带它出去尿尿。”江凯吩咐佣人。

    小狗似乎听懂了，转身跟着佣人往花园跑，江凯恍惚，忽然回头，“阿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