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厉琛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梦是真。

    病房门忽然被推开，助理冲了进来，“薄总！您醒了。”

    “林疏月呢？林疏月去哪儿了？”薄厉琛佯装镇定，被子下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11

    “夫人、夫人她......”助理不敢说下去，“暂时还没有消息。”

    “什么叫暂时没有消息？说清楚！”

    “就是消防队没在爆炸现场找到尸体，他们说有可能是因为爆炸的温度太高，尸体被烧成了灰烬，就......找不到了。”

    薄厉琛的耳边嗡嗡作响。

    被烧成了灰烬？

    怎么可能......明明那天晚上，林疏月还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倔强地跟他说要离开他。

    现在却说她被烧成灰烬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薄厉琛的胸口像被人忽然挖走了一大块，冷风呼呼地灌进来，每一下呼吸都是凉的。

    “不可能，没有我的允许，她不可能离开我......”薄厉琛挣扎着下了床，趔趄着朝门外走去。

    助理怎么拦都拦不住，“薄总，您冷静点！”

    冷静，他要怎么冷静？

    林疏月还在里头，还在等着他去救她，他答应过她的，怎么能食言。

    薄厉琛甩开助理的手就往外冲，助理看着他不顾一切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有多意外。

    他一直以为老板没多在乎夫人的......现在看来，又好像并不是那样。

    薄厉琛去了那片废弃厂房。

    厂房已经不见了，附近一公里都是一片焦黑，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他神不守舍往里走，路上被砖头绊倒无数次。

    身上的衣服被刮破了，皮肤上更是被刮出无数伤痕，可他就像感觉不到疼。

    他要去找林疏月，要去救她，她还在等他......

    到了厂房门口，消防员把他拦了下来，“先生，里头危险，可能还残存着爆炸物，请您后退。”

    “我夫人在里头。”薄厉琛声音微微颤抖，“她还在里头等我，我要去救她。”

    “先生，如果您夫人爆炸前在这里的话......”消防员不得不跟他说实话，“那么她肯定已经遇难了，现场没有人生还。您现在进去只会增加自己的危险。”

    没有人生还。

    薄厉琛像被人一锤子狠狠捶在脑仁上，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

    林疏月真的不在了？

    因为他抛下了她，所以她就离开他了吗？

    “怎么会这样......”薄厉琛颓然地跪倒在地上。

    他死死攥着手，指节泛白，泪水砸在地上，混着血迹，晕开一片暗红。

    “林疏月，你说死也要离开我，现在你做到了，开心了？”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就因为我没有先带你走，带走了绾绾？我跟你解释过了，那是因为绾绾怀孕了，她影响不到你薄夫人的地位！”

    “林疏月，你怎么这么狠心？你给我回来......我不许你死！”

    薄厉琛这辈子从未哭过。

    可是这一刻，他跪倒在焦黑的废墟上，哭得浑身都在颤抖。

    12

    最后他踉跄着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摔倒。

    还好助理及时赶来，扶住了他，“薄总，常小姐在到处找您，她说肚子不舒服，是那晚受了惊吓......您还是回去看一眼吧。”

    薄厉琛的思绪恍惚了一下。

    是啊，常绾那晚也受了伤，此刻正在医院里。

    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而他醒来后，竟然把她完全抛在了脑后？

    自从得知林疏月遇难，他的整个世界都混乱了。

    薄厉琛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吧。”

    医院里，电梯缓缓上升，薄厉琛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

    他很累，却不敢闭眼，因为一闭眼，眼前浮现的就是林疏月看他最后一眼时的眼神痛苦，绝望，死寂。

    她是恨他的吧。

    她一定是恨他的，因为他为了常绾丢下了她。

    电梯到了某个楼层，停下来，走进来两个推着器械车的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