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着声音走到楼梯间。

    “郑以晗，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里面那个是你的男朋友吧？”

    “他不是，你别他妈烦他。”陈相晞像是从齿缝里说出这句话。

    “你和他分手吧，好不好？”叫郑以晗的男生用哀求的语气提着任性的要求，“晞晞，我知错了嘛。以前你都会原谅我的呀。”

    “放开我。”

    “我愿意为了你自杀，他可以吗？”

    “我让你放开我。”陈相晞动了气。

    容辉依稀还能听到衣物响动的声音。他本来想走的，他本来也应该走的，可是他忍不住，他从两人看不到的暗处走了出来。

    “她说了让你放开她，你是聋子吗？”

    容辉体型偏瘦一些，但比郑以晗高出半个头，他面无表情地往陈相晞面前挡了挡，居高临下的目光让郑以晗的右手一松，陈相晞挣脱开他，她真的被吓到了，逃命似的跑回排练室。

    郑以晗发狠瞪容辉：“你等着瞧，老子迟早把她抢回来。”

    这个人似乎对那晚在宿舍楼后门的偶遇没有印象了。

    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动在陈相晞脱离郑以晗的威胁之后功成身退，容辉扭头，不和他对视，气势很弱地说：“我走了。你以后别来找她了。”

    第二幕是容辉和饰演他父亲的徐同学的对手戏。

    陈相晞一直坐在他旁边。

    她低着头，她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

    容辉的台词读得磕磕绊绊。

    排练结束。大家跑得比去食堂抢卤鸡腿还快。

    陈相晞还坐在那里，

    容辉用食指点了点她的肩膀，陈相晞还没抬起头的时候冷漠地开口：“有事？”

    陈相晞不笑的时候压迫感很强。

    她不像哭过，但眼里带着点阴鸷戾气，在和容辉的眼神交汇后消失了大半。

    他从包里拿出书，把《了不起的盖茨比》递过去，陈相晞下意识接过，她愣了一下。

    “这本书送你。”

    “谢谢你请我喝咖啡。”

    她说：“谢谢。”语气缓和了很多。

    容辉很小声地说，像怕生的猫终于下定决心伸手去触碰陌生人：“没事的，不要不开心。”

    被拒绝会很尴尬，容辉没有等她回应便转身离开。他不知道的是，陈相晞一直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

    第14章14精灵

    容辉和陈相晞自那天之后很默契地对那件事，以及郑以晗这个名字闭口不提。

    但容辉还是知道了郑以晗是陈相晞的学长，这位学长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校际模拟联合国大会中的表现隐隐已有外交官的气势。

    陈相晞追的他，当时似乎也成了一个热门话题。

    容辉不知道，因为当时的他脑子、心脏和两腿之间都被甄俊华牢牢占据。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但追到了喜欢的人，陈相晞应该开心得不得了他们的合照上，陈相晞的笑颜如艳阳般融融。

    即便和甄俊华坐在一起时，她的笑也没到那个程度。

    他们的结束也许来自重叠繁复的巧合。

    郑以晗和一位打扮入时的女郎甜蜜牵手相约迪士尼乐园。被同校的有心人偶遇，有心人跟踪了他们一路，抓拍到一张旋转木马前的接吻照匿名上传学校论坛。

    这个帖子早就成了鹤立鸡群的一幢高楼，容辉从第1页翻到了第331页。

    有些对陈相晞怀着敌意的女生在回帖里指桑骂槐地叫她“绿帽精灵”。

    容辉有些不忍地在想，希望陈相晞永远都不要看到这些东西。她应该看的是王尔德，是毛姆，是加缪，是菲茨杰拉德，是一切和她笑容一样美好而精致的东西。

    感叹于自己信息挖掘能力的同时，容辉关上手机，时间已是凌晨4时15分。

    习惯了通宵，熬夜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当然早起就更不是问题了。

    钱十三在容辉准备出门前竭尽全力冒了一句：“辉辉，帮我打个饭回来嘛。”

    “我不。”容辉头都没回。

    这天排练双人舞，来的人不多。

    容辉刻意早点到达排练室，打开门后发现陈相晞早就坐在里面。

    听到响声，她回头，像是早就料到出现的是容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