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芳率先反应过来，忙恢复柔弱姿态，若无其事道：“陆大哥，你不是回军区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陆战北沉默，一双冷眸噙着从没有过的阴寒，冷飕飕地盯着她。

    李兰芳意识到他一定是听到刚才的话，脸霎时白了，慌地下床过去抓住他的胳膊。

    “你听我解释，刚刚我在跟我妈开玩笑呢，都是误会……”

    说着，她暗暗给李母使眼色。

    李母赶紧点头，磕磕巴巴附和：“对对，我们母女俩说笑呢……”

    可下一瞬，陆战北抽出手，寒风般的话语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不用着急解释，等我把徐燕灵找来，你再好好说这些‘误会’！”

    凉薄的话语让李兰芳哆嗦了一下。

    她从没见过陆战北这样冷酷的一面。

    陆战北也无心跟李兰芳纠缠，转身大步离开。

    想见徐燕灵的念头在瞬间膨胀，伴着愧疚不断泛滥。

    是他错了。

    他竟然一次次误会她，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

    陆战北越走，双手越握的死紧，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慌。

    他从没这么想立刻见到徐燕灵，想向她道歉认错，想告诉她，他也是想好好跟她过日子的……

    可就在陆战北刚出医院时，一辆军绿吉普停在了面前，政委从车上下来。

    陆战北眉心一跳，紧接着就看政委递来一份文件。

    “战北，昨天燕灵申请了强制离婚，今早就去首都特训了，你们这对冤家，算是彻底消停了。”

    第9章

    政委的叹息犹如惊雷，在陆战北耳边炸响。

    强制离婚？去首都特训？

    这些事，徐燕灵都对他只字未提！

    见陆战北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政委不由有些疑惑：“平日你和燕灵都是一副水火不容的架势，动不动就吵，现在离了，你怎么还一脸不情愿？”

    陆战北绷着脸，看了眼文件后，没有接，直接转头走了。

    他按着胸腔下紧缩的心，安慰着自己。

    徐燕灵只是一时气上头才离婚，只要两人把一切都说开，她会想明白的。

    陆战北上了车，朝警卫员说：“回军区，快点！”

    望着远去的车子，政委又看向手里的文件，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

    橙红的夕阳在天边漫开，下训的哨声在训练场回荡。

    军区大院。

    徐司令正坐在客厅整理着旧照片，一声浑厚的‘报告’打破屋子的沉寂。

    他像是早有预料，只瞥了一眼：“进来吧。”

    陆战北迈进门，正好看见老人手里拿着徐燕灵十八岁时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穿着军装，笑容肆意灿烂。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好的话全突然哽在喉咙，一句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徐司令先开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燕灵已经去首都特训了，没个两三年回不来，就算她回来，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用担心。”

    一字一句打在陆战北脸上，让他头一遭感觉到狼狈。

    他攥紧了双手：“司令，我和燕灵之间有误会，请您告诉我，她去特训的具体单位。”

    徐司令眼神一凛：“怎么，你还想为了李兰芳，追去首都为难燕灵吗？”

    陆战北哽住：“我……”

    “我这辈子做了很多决定，从没后悔过，唯独燕灵的婚事，我后悔了。”

    徐司令看着桌上的照片，目光中泛起自责。

    “说起来也怪我，总想着只要为她找一个能靠得住好丈夫，却忘了合不合适，以至于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

    听着老人这番话，陆战北心不由收紧。

    他何尝又没错呢？

    一昧偏袒着李兰芳，全然忘了徐燕灵的感受。

    可现在也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他只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儿。

    陆战北硬着头皮再次开口：“司令，我想见燕灵，想当面跟她谈谈。”

    然而得到的徐司令一句：“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见到她的，出去！”

    夜色逐渐吞噬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