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嘴里出来，顾承川愣了片刻。

    回神时，眼前的女人又释放着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气势：“首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听着我口口声声的‘首长’，顾承川沉下脸：“有些关于训练的事需要跟你谈谈。”

    我沉默了会儿才说：“进来吧。”

    顾承川进去坐下，环顾整个宿舍。

    十平米，被收拾的一丝不苟，床上是整齐的豆腐块，衣架上挂着的不再是舞鞋，而是作训服。

    “喝点水吧。”

    我端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恭敬的语气含着丝疏离。

    顾承川紧蹙起眉，平生第一次不愿认真的去谈公事：“五年前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

    顿了顿，他面色有些不自然：“有些事是我误会了你，但孟司令去世是因为张燕兰在我走后去……”

    话还没说完，我倏然打断：“首长，您目前说的事跟训练无关。”

    气氛一下凝结，让顾承川有些猝不及防。5

    凝着她平静的眸子，再想起当年她递交的离婚报告申请，他心里莫名升起股怒火：“孟云晞，军婚不是儿戏，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结束的理由。”

    我神情终于有了丝动容，沉默了很久才回应：“好，我给你理由。”

    原以为她要说跟裴延怎么样‘日久生情’，却见她背过身去，利落脱掉外套后一颗颗解开衬衣扣子。

    顾承川喉间一紧：“你干什么？”

    ‘哗’的一声轻响，包裹着纤细身躯的衬衣掉落在外套上。

    望着眼前上半身只穿着迷彩背心的女人，他愕然的眼神骤变。

    他记得她光洁白皙的后背，圆润滑腻的肩头……

    可此刻她的后背伤痕累累，右肩更是有中弹留下的疤痕，她转过身，左锁骨下又是一条一指长的狰狞刀疤……

    面对顾承川错愕的目光，我声音清晰：“这就是理由。”

    “这……”

    “顾承川。”

    相隔五年，我再认真次叫出这个曾让自己经历生死的沉重名字：“我以前从不知道身为军人的意义，满心都是你，都是想让你爱我，可直到爷爷去世，我才真正明白，就算我花一辈子的时间，也永远打动不了一个讨厌自己的人……”

    我忽然停下来，微垂了下眼眸，像是再次释怀了什么。

    “我应该谢谢你，让我找到了当兵真正的意义，这辈子，我要为自己活，为祖国活。”

    听着我的话，顾承川的心一下就紧缩在一起，跳动也伴着疼痛。

    他压着喉间的涩意，捡起衣服将面前的人轻轻裹住：“这五年，你过的很苦……”

    我抿抿唇，捏住衣角后退几步：“是挺苦的。”

    当得到军区选拔特种兵的通知时，我是通讯营里第一个报名的女兵，也是唯一一个。

    没有人相信我能扛住地狱般的训练，有人劝我不要去自讨苦吃，更有人嘲讽我不自量力。

    但最后，我的蜕变，给了所有质疑我的人响亮一耳光！

    我不仅扛过了非人的特训，还成了突击队副队长！

    我仰起头，眼神坚定而自信：“但也让我感觉自己真正活着，像一个战士一样活着。”

    第13章

    这些年，我几次忘记自己重生过，只有偶尔梦见前世的种种，才惊觉自己已经换了另一种人生。

    上辈子现在的我，或许正在凌乱的家里喝的烂醉如泥……

    察觉到我的抗拒，顾承川慢慢攥紧手，冷峻的脸如弦绷紧。

    不等他再找由头开口，我已经下逐客令：“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请回吧首长。”

    顾承川脸色微变，半晌后才僵硬地吐出句：“早点休息。”

    说完，转身离开。

    ‘砰’的一声轻响，门被关上，宿舍又恢复一片沉寂。

    我看着紧闭的门，眼眶突然有些发酸。

    打从成为特种兵后，无论受多重的伤，伤有多痛，我都没再掉过眼泪。

    可这一次，我竟然有些想哭……

    我仰头合眼深吸口气，缓解不该有的低落后，再睁眼时，又恢复清冷的模样。

    无论如何，我活着的目的，已经不再是顾承川。

    次日。7

    训练场，报名参加训练的两百三十六名战士整齐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