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萧对上秦飞昂的眼神，放在病床上的手紧了紧……

    夜晚，裴心蔓已经睡着了，秦飞昂推开了宋萧的病房门。

    宋萧坐在病床上，垂眸看着自己的腿，脸上没有面对裴心蔓时那样轻松的神情。

    他看着秦飞昂：“秦飞昂，我的腿到底是什么情况，医生和你说了吧。”

    秦飞昂站在病床前看着宋萧的腿，没有说话。

    宋萧忽然轻笑了一声，只是拿笑容里带着苦涩：“还好那石板没有砸在她身上。”

    “用我的一双腿，换她好，值。”

    秦飞昂这才开口：“她希望你没事……”

    短短的六个字，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为了让裴心蔓放心，秦飞昂还是在她面前隐瞒了一些东西。

    宋萧扯了扯唇角：“我自己的腿，我自己最清楚。”

    他已经问过医生了，就算能够恢复，也要花很长一段时间。

    更何况，恢复到和从前一样，这个时间，根本就是未知的……

    他不想让她被自己拖累，她应该是自由的，去追逐她想追逐的所有。

    宋萧抬起头，看向秦飞昂：“其实你根本没资格和她再在一起……”

    第41章

    “秦飞昂，你带给她的伤害太多太重了。”

    秦飞昂和他对视着，没有否认。

    因为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也一直这样谴责自己。

    有很多个夜晚，看着茫茫一片的海面，他甚至找不到继续坚持的意义。

    他从来都是不信神佛的，可那几年他无数次的希望上天能够听到他的祈祷和忏悔。

    祈祷裴心蔓能活过来，祈祷他还有弥补和赎罪的机会。

    “算了……”

    两人僵持许久，宋萧忽然开口。

    他捏紧了手指，忍着心头的痛意道：“以后，她就交给你了。”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骤然推开，裴心蔓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所以，你也要逼走我是吗？”

    她神色恍惚，整个人摇摇欲坠，连声音，都颤抖得几乎破碎。

    宋萧和秦飞昂对视一眼，脸色都变了变。

    裴心蔓看着病床上的宋萧，这一刻，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的撕扯着，早已经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鲜血淋漓。

    宋萧和秦飞昂都沉默着不说话。

    裴心蔓站在原地，眼泪顺着她的脸一颗颗砸在地上。

    她的目光落在宋萧的脸上，在对上宋萧无法形容的神色时，心中的痛瞬间从心口蔓延至全身。

    裴心蔓往前走了几步，因为嫌弃那输液架碍事，她忽然用力的拽掉了手上的输液针，快步走到宋萧床边。

    “说话！”

    “宋萧，你也要像他当年逼走我那样对我吗？”

    她指着他的腿道：“你的腿废了，你觉得你会拖累我，所以要推开我，是这样吗？”

    宋萧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心蔓，冷静！”

    他看着她的手背，刚刚裴心蔓把针头的时候太过用力，此刻缠好的纱布上已经隐隐有血渗出。

    裴心蔓忍不住的痛哭出声：“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是可以任由你们推来推去的物品吗？”

    宋萧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腕，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的眼泪浸湿，一路疼到了心底，疼得他心慌意乱。

    一旁的秦飞昂虽然看起来十分平静，可心里也是暗暗的揪成了一团。

    “心蔓，你先冷静。”

    宋萧一边安抚她一边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辛苦你再帮她输一下液。”宋萧对着进来的护士说道。

    等到护士给裴心蔓扎好针，宋萧才骤然松了一口气。

    可看着她脸上的泪痕，他的心瞬间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见你哭过，怎么这两天总是掉眼泪。”

    裴心蔓看向他：“宋萧……”

    “难道你觉得，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好，再在你受伤的时候转身就走吗？”

    “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