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时，姜尘的宗门令牌突然在腰间震动起来。

     他刚把沾着血迹的绷带缠回眼睛，就看见沈逸倚在青石旁擦拭剑鞘，衣摆还沾着昨夜藏经阁沾染的冰霜碎屑。

     "后山试炼？"沈逸用剑尖挑起飘落的传讯符，上面青云子长老的灵力印记化作十二瓣青莲徐徐绽放，"昨夜闹出那么大动静，今日倒舍得放我们去喂妖兽。

    " 姜尘的指尖抚过剑柄处新添的裂痕，那是斩断因果线时被反噬的痕迹。

     远处思过崖方向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让他想起冰墙上刻着的天枢星图。

     正要开口，却见李婉儿提着药篮从石阶转过来，裙裾扫过的地方，几株沾染过沈逸灵力的枯草竟诡异地抽出新芽。

     "两位师兄的护心镜。

    "少女垂眸将两枚青铜镜放在青石上，指尖残留的治愈灵光与沈逸周身未散的黑洞旋涡轻轻碰撞，迸发出细碎的星火，"三长老说后山的瘴气会腐蚀灵力。

    " 沈逸突然用剑鞘挑起少女鬓边落下的海棠，看着花瓣在微型黑洞里碎成齑粉："告诉那老头，他玄光镜炸裂时溅到丹房的碎片，我收在装蚀骨草的玉匣里了。

    " 晨钟二度响起时，两人已经站在后山的界碑前。

     缠绕着暗紫色藤蔓的界碑突然渗出鲜血，沈逸的万象引力诀刚凝成气旋，就听见雾气里传来细密的振翅声。

     第一只毒蜂刺穿他衣袖的刹那，姜尘看清那蜂针上竟流转着与赵无极火系灵力同源的暗纹。

     "三百七十五度方位！"沈逸暴喝出声，引力场将二十丈内的落叶扯成屏障。

     但那些拳头大小的毒蜂突然列成七星阵，尾针喷射的毒液在触及引力旋涡的瞬间爆开，将沈逸的护体罡气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姜尘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当第七波毒蜂从地缝钻出时，他看见沈逸后背撞在界碑上震落的血珠——那些血珠悬浮在空中，被蜂群尾部某种装置吸进去的轨迹，与昨夜破军星位的剑气残留如出一辙。

     时空灵眸不受控制地发热，他知道只要回溯三息光景就能找到阵眼，但识海里未愈的裂痕正在发出警告。

     "小心！"沈逸的引力锁链拽偏他半寸，原本袭向心脏的毒针擦着锁骨飞过。

     姜尘闻到自己血珠蒸腾出的异香，这味道让蜂群突然陷入狂暴。

     他终于看清那些毒蜂复眼里闪烁的，分明是缩小版的宗主印鉴。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的瞬间，姜尘放任时空灵眸彻底苏醒。

     世界在他眼中碎裂成万千因果线，每只毒蜂尾部的灵力导管都连接着三百丈外某棵雷击木——那里有团跳动的光源正在操控蜂群。

     但当他试图追溯光源本体时，视线突然被血色浸染，昨夜斩断的因果线竟如毒蛇般顺着灵力回潮反噬而来。

     "找到了..."姜尘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带着血沫，惊雷符拍在地面的刹那，他借着电光瞥见沈逸的侧脸。

     那些在黑洞旋涡中明灭的星光，竟与思过崖冰墙上的星图开始呼应。

     剧痛中灵光乍现，他忽然明白三长老为何特意叮嘱要带护心镜。

     当姜尘染血的手指点在自己眉心时，整个后山的晨雾都凝滞成水晶般的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