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灰烬里的异物(2/5)
,脸上混杂着极度的恐惧和一丝被强行压下的茫然,看向裴烬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它…它……”老陈指着地上的尸体,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
“它死了。
”裴烬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机械般的平静,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搏斗从未发生。
他弯腰,从工具箱里拿起一卷新的、更宽的防水胶带,撕开,动作依旧稳定得可怕。
他先用胶带,一圈圈、极其严密地将尸体那只刚刚还爆发出恐怖力量的左手,连同手腕一起,死死地缠裹在金属担架的边缘,如同打包一件极度危险的货物。
接着,是双脚。
老陈和那几个警员看着裴烬的动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收尸佬…他到底是不是人?!面对这种活见鬼的东西,他居然还在想着打包?!
“你…你他妈疯了!它刚才动了!它写了字!它让你快逃!你没看见吗?!”老陈终于找回了一点声音,嘶吼着,带着崩溃边缘的质问,“上面说了烧掉!烧掉啊!你还碰它?!”
裴烬没有理会他的咆哮。
他将裹尸袋彻底拉上,拉链从脚拉到脖颈,只留下那张肿胀模糊、眼窝处一片狼藉的脸还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雨水里。
他拿出最后一条宽胶带,准备封住袋口。
就在这时——
“滋滋…滋滋…”
一阵极其微弱、仿佛信号不良的电流噪音,毫无征兆地从裹尸袋内部传来!声音极其细微,混杂在雨声中,几乎难以察觉。
但裴烬的动作,却再次出现了那微不可察的凝滞。
他捏着胶带的手指停在半空,深黑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厚厚的裹尸袋。
噪音只持续了不到两秒,便消失了。
裴烬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他像是没有听到任何异样,将最后一条胶带严丝合缝地封在了裹尸袋的开口处,将那张诡异的脸彻底封闭在黑暗之中。
“搭把手。
”裴烬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示意巷口那几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年轻警员。
没人动。
恐惧已经彻底攫住了他们。
老陈更是脸色惨白如纸,拼命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抗拒。
裴烬不再言语。
他独自一人,弯腰,双手抓住担架的边缘。
那具被严密包裹的尸体分量不轻,加上浸透了雨水和粘稠的黑血,异常沉重。
他手臂上贲张的肌肉线条再次清晰浮现,腰背发力,稳稳地将担架连同上面的尸体抬起,一步一步,走向皮卡敞开的尾箱。
沉重的担架被推进车厢,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他用力关上尾门,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在雨巷里回荡,隔绝了内外。
“回去复命。
”裴烬甩了甩手腕上渗出的黑血,对着面无人色的老陈丢下四个字,声音冷硬如铁。
然后他不再看任何人,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老旧皮卡碾过泥泞,倒出狭窄的狗不理巷,将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恐惧甩在身后,再次冲入茫茫雨幕。
车厢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防腐剂味,以及那无法被彻底掩盖的、源自裹尸袋深处的、陈腐血腥的死亡气息。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徒劳地左右摇摆,刮开一片模糊的视野,又迅速被新的雨水覆盖。
车灯刺破雨帘,照亮前方湿滑扭曲的道路,像两条通往未知深渊的光轨。
裴烬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换挡杆上。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种近乎冻结的平静,仿佛刚才巷子里那惊魂一幕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仪表盘幽暗荧光的映照下,偶尔掠过一丝极其锐利、如同冰层下暗流涌动的寒光。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
裹尸袋在车厢的阴影里,轮廓模糊,安静无声。
但他知道,那“滋滋”的电流噪音绝非幻觉。
那东西…在里面。
它在“活”着?还是在以另一种方式“运作”?“活人才是尸体”…“快逃”…这矛盾的警告背后,到底指向什么?
手机再次在湿透的裤袋里震动起来,固执而急促。
裴烬没有去碰。
他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也知道对方会说什么。
烧掉?命令?在亲眼目睹了那具尸体的诡异之后,在亲手触碰了那截冰冷如冻土金属丝的线头之后,在经历了那场短暂而凶险的搏斗之后……任何来自“上面”的命令,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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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答案。
而答案,很可能就在身后这具被严密包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尸体”身上。
或者说,在它内部。
皮卡在暴雨中穿行,驶向城市边缘。
道路越来越偏僻,路灯稀疏,最终彻底消失。
只有车灯的光柱,在无边的黑暗和雨水中孤独地切割着。
最终,车子拐下一条泥泞不堪的岔路,颠簸着驶入一片被高大、湿漉漉的松柏林环绕的空地。
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低矮、方正的建筑。
外墙是粗糙的灰白色水泥,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一扇厚重的、刷着暗绿色油漆的铁门。
门上方挂着一个同样简陋的金属牌子,上面只有两个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的字——“烬舍”。
与其说是一个处理尸体的地方,不如说更像一个废弃的仓库或者防空洞入口。
这就是裴烬的“工坊”,他处理那些“特殊”尸体的地方。
一个游离在城市殡葬系统之外,被刻意遗忘的角落。
皮卡在铁门前停下。
裴烬熄了火,推开车门。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浇透。
他没有丝毫犹豫,走到车尾,打开尾门,抓住担架的一端,用力将其拖出车厢。
沉重的担架砸在泥泞的地面上,发出闷响。
他掏出钥匙,插入厚重的铁门锁孔。
转动时,锁芯发出沉重干涩的摩擦声。
铁门向内打开,一股更加强烈的、混合着消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