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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祁朗再次约她。
他们见面那天在朝阳门外的一家简餐馆,木桌油光发亮,窗边的盆栽开了一朵小花。
“我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
”他说,“你只需要做出选择。
”
赵嘉没说话。
他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推给她:“联合项目的录取函,流程全在这。
你的签证,我已经提前走了渠道,可以并行处理。
”
她接过信封,指尖发紧。
“你真的……准备带我走?”
“赵嘉。
”他看着她,声音低而坚定,“我们可以一起开始。
我不会干涉你做的决定,也不会要求你把一切都交出来。
我只是在邀请你,把你自己,也带走。
”
她想到那间卧室、那杯总是被加热到刚刚好的豆浆,那个早晨她扭头说“你走吧”的清淡语气。
她闭了闭眼:“好。
”
接下来的几个月,周行砚再没有出现在赵嘉的生活中。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任何形式的干预。
她原以为会感到松快,但实际却是空白。
赵嘉试图在忙碌中填补这段空白,她打开新闻app,搜索引擎,甚至翻了翻一些政情论坛,想找一点点关于他的消息。
可无论是国内还是海外的消息源,都像被无声地清扫过——没有相关文章,没有只言片语。
每到深夜,她偶尔还是会梦见他——是他坐在沙发上,不看她的样子;是他俯身捡起她落地的围巾,不发一言的姿态。
她梦见他靠在办公室的窗前,夜色打在他的侧脸上,他没有看她,但她知道,他知道她在看他。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她想要的自由。
可她也知道,生活不是切片的。
不是今天按下“重启”就能彻底清除昨天的所有痕迹。
祁朗带她去见他朋友,带她去选行李箱、挑课程计划,她一点都不讨厌。
有时候他会突然记起他们高三那年吃过的煎饼摊,带她绕路一大圈去找,明知道早就拆了,也还是兴致勃勃。
她笑他无聊,他就把她手里的豆乳抢过去自己喝掉,顺便还给她点了个新的。
他们也会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一起吐槽主角演技,或者在便利店门口分一盒冰淇淋,像小时候一样轮流拿勺子。
祁朗知道她怕冷,不用她开口就把外套披在她肩上。
赵嘉知道他不爱吃香菜,点菜时会顺手备注一句“不放香菜”。
他们像所有相爱的人一样亲密,拥抱、亲吻,一步步走向彼此。
夜色温柔,他们在彼此的呼吸里沉浮,身体贴合,心跳也在靠近。
那些亲昵到极致的动作,在沉默里更有重量。
只是有时候,他们走进一家熟悉的咖啡馆,赵嘉会下意识回头,看那扇门口有没有一辆黑色轿车停着。
她并没有告诉祁朗这些。
她试图让自己适应新的日常,练口语,背推荐词,熟悉美国大学的课业系统。
她想去的地方有图书馆、有光、有不会审视她的空气。
她开始用英文写日记。
在一本新笔记本上,她写下:
sometimes
it
feels
like
i’m
walking
into
new
life
with
borrowed
feet.
want
to
feel
solid,
grounded.
but
part
of
me
is
still
listening
for
car
that
no
longer
stops
outside
my
door.
她停了一会,又补上一句:
it’s
strange—the
silence
isn’t
painful,
it’s
just
loud.
like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