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舆论之战(2/3)
拉得清晰。
"王兄这张照片选得妙。
"顾承砚指尖摩挲报纸边沿,油墨沾了一手,"把日本人的刀把子亮给全上海看。
"
王记者灌了口茶,喉结滚动时像吞了团火:"今早报童刚出报摊,我亲眼见个拉黄包车的把车往边上一扔,掏铜子买了五份——说要贴在十六铺码头的墙上。
"他压低声音,"巡捕房的张头儿刚才还派人来问,说有三个洋行的买办要退山本的订单。
"
话音未落,前堂突然传来喧哗。
顾承砚掀开门帘,就见柜台前挤了七八个人,穿竹布短打的车夫举着报纸:"老板,给我来两匹婴童绸!"戴瓜皮帽的老主顾拍着柜台笑:"我家孙女儿百天,就要顾氏的绸子做百家衣!"最前边的小媳妇攥着块旧帕子,眼睛亮得像星子:"我男人在杨树浦纱厂做工,他说顾先生是替咱们硬气!"
苏若雪站在柜台后,指尖翻飞地拨算盘,耳尖却悄悄红了。
她抬头时正撞上顾承砚的目光,忽然就笑了——那笑像春风吹化了染缸里的冰,连算盘珠子都跟着轻响起来。
晌午时分,李老板的人力车停在绸庄门口。
这位开着沪上最大布庄的实业家下了车,长衫下摆沾着星点泥渍,见了顾承砚便抱拳:"顾老弟,我在法租界的三个铺子,明儿起都给你腾个专柜。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块墨绿绸子,"这是我让染坊试的新色,叫'山河青'——往后咱们卖的不只是绸子,是中国人的底气。
"
顾承砚接过绸子,指尖触到经纬间细密的针脚,忽然想起昨夜苏若雪说的话:"商战打到最后,拼的是人心。
"此刻李老板掌心的温度透过绸子传来,倒像是把这句话焐得更热了些。
暮色漫进绸庄时,织机声渐渐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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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雪靠在门框上,看顾承砚把今日的订单摞成小山。
晚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处浅浅的疤——那是今早和山本对峙时,被保镖推搡着撞在墙角磕的。
"阿砚。
"她走过去,用帕子轻轻按了按那道疤,"难童学校的周校长下午来了信,说孩子们听说要穿顾氏的绸子做的新衣裳,都在院子里唱《卖报歌》呢。
"
顾承砚握住她的手,帕子上的皂角香混着新绸子的甜香,裹着晚风钻进鼻腔。
他望着柜台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山河青",想起王记者临走时拍他肩膀说的"沪上商魂",又想起李老板说的"中国人的底气"。
"明儿就开始筹备义卖。
"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得让全上海知道,顾家绸庄的绸子,裹得住婴孩的软,也扛得住山河的重。
"
窗外,黄浦江的浪头拍着岸,像谁在敲一面看不见的鼓。
义卖当日的晨光还没漫过霞飞路,顾氏绸庄门前的青石板就被踩得发烫。
顾承砚站在二楼栏杆后往下看,排头的是个穿粗布衫的老妇人,怀里揣着个蓝布包,见伙计搬出货架就踮脚喊:"姑娘,我要最素净的那匹!
给我孙女儿做小褂子,她才三岁,爱闻阳光晒过的布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