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暗流涌动(1/5)
搬山记:暗流涌动
正德三年夏,蝉鸣如沸,北镇抚司校场扬起的尘土裹着血腥气。
烈日炙烤着青石板,将兵器碰撞声烘得愈发刺耳。
张小帅擦去额头的汗,看着陈阿七利落地扭断对手手腕,那市井混混出身的汉子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张头儿,这招'锁喉擒拿手'使得还算地道?"
"力道够狠,但破绽太多。
"张小帅用绣春刀鞘点了点陈阿七肋下,金属凉意惊得对方缩了缩脖子。
三个月前城郊卫所的小旗,如今已是掌管二十人的百户,可校场上投来的目光依旧带着刺——既有锦衣卫老牌校尉的轻蔑,也有新晋同僚的揣测。
收操鼓响时,赵承嗣的蟒纹飞鱼服突然出现在校场入口。
鎏金鸾带随着步伐轻晃,十二枚吞口折射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张百户练兵有方啊。
"他的目光扫过陈阿七缠着布条的手,"不过听说你最近总往档案库跑?"
张小帅握刀的手收紧,掌心的伤疤隐隐作痛。
三日前在档案库发现的正德元年密档,被朱砂涂改的权贵命案,还有赵承嗣袖中滑落的银质耳坠,此刻都在记忆里翻涌。
"卑职不过是熟悉旧案卷宗。
"他拱手行礼,余光瞥见赵承嗣靴底新沾的朱砂土——与皇陵守将暴毙现场的泥土如出一辙。
夜幕降临时,醉春楼的胭脂香混着酒香扑面而来。
张小帅推开雕花门,老鸨脸上的粉扑簌簌掉落:"张大人可算来了,那位爷等您好久了。
"她指了指二楼雅间,门帘缝隙里漏出一星暗红烛火。
推开门,周伯正往茶盏里倒普洱,铜钥匙串在他袖中叮当作响。
"当心赵承嗣。
"老人将茶盏推过来,杯底沉着半片海棠花瓣,"他父亲当年参与了正德元年的皇子暴毙案,如今那些被涂改的案卷,都在指向同一个地方——皇陵地宫。
"
话音未落,瓦片轻响。
张小帅猛地拽着周伯滚到桌下,三支透骨钉擦着头顶飞过,钉入立柱时震落大片墙灰。
窗外黑影一闪,那人腰间鸾带的鎏金吞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们要灭口。
"周伯咳着血沫,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去城西乱葬岗,第七座坟下埋着真正的正德元年验尸记录。
还有这个..."他展开半幅残破的星图,上面北斗七星的连线与张小帅怀中的密旨残页暗合,"记住,子时三刻,皇陵神道的望柱会出现异动。
"
更鼓惊破死寂时,城西乱葬岗的夜雾弥漫着腐尸气息。
张小帅握着双鱼玉佩残片,在七座新坟前驻足。
当他将玉佩按在第七座坟的墓碑凹陷处,地面突然裂开缝隙,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阶。
暗室里,摇曳的烛光中,整齐排列的木箱上贴着"西域香料"的封条,缝隙却渗出暗红液体。
撬开木箱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
七具穿着红衣的女尸蜷缩其中,她们脖颈的螺旋状伤口还在渗血,右耳垂都戴着嵌红宝石的银质耳坠。
张小帅的手突然颤抖——这些耳坠拼凑在一起,竟组成了完整的北斗七星图。
"张百户好雅兴。
"赵承嗣的声音从暗处传来,绣春刀出鞘的寒光映得女尸面容更加惨白,"你以为找到这些就能扳倒镇国公?"他抬手一挥,数十名蒙面杀手从阴影中涌出,刀刃上泛着诡异的蓝光。
混战在狭窄的暗室展开。
张小帅挥刀劈开暗器,余光瞥见赵承嗣袖中滑出的短刃——刃身刻满梵文,正是传闻中镇国公府的独门兵器。
千钧一发之际,陈阿七带着几名兄弟破墙而入,那缺了半颗牙的汉子咧嘴一笑:"张头儿,教我们的锁喉功,今天可派上用场了!"
当张小帅从乱葬岗爬出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他握紧怀中的星图和耳坠,玉佩残片突然发烫,与星图产生共鸣,浮现出先帝临终前的画面:镇国公捧着染血的诏书,而赵承嗣的父亲将传国玉玺沉入暗河。
远处,皇陵方向传来沉闷的轰鸣,神道望柱上的蟠龙雕刻,正在月光下缓缓转动。
回到北镇抚司时,值房案头多了封信。
展开的宣纸上,瘦金体小字透着寒意:"子时三刻,皇陵地宫,七星归位。
敢来,便见真正的'搬山计划'。
"张小帅摸出密旨残页,将其与星图重叠,终于明白先帝所说的"搬山"并非移山填海,而是要用这北斗七星之阵,撬动整个王朝的根基。
夜幕再次降临时,张小帅带着陈阿七等人悄然出了城。
皇陵上空乌云翻涌,神道望柱的蟠龙嘴里,正缓缓垂下一条刻满梵文的锁链。
而在京城深处,镇国公府的密室里,陆明远望着手中的双鱼玉佩完整形态,嘴角勾起阴鸷的笑:"张小帅,你以为这就是全部?真正的杀招,才刚刚开始。
"
暗潮试锋
烈日将北镇抚司校场的青石板烤得发烫,蝉鸣在槐树上撕扯出刺耳的噪响。
张小帅抬手遮挡刺眼的阳光,看着陈阿七与对手缠斗的身影。
那汉子灵活地避开刺来的长枪,骨节分明的手如铁钳般扣住对方腕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校场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甲胄摩擦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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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围观人群中爆发出喝彩,却被一声冷笑刺破。
吴应熊斜倚在观武台的朱漆廊柱旁,镶玉鸾带随着动作轻晃,羊脂玉坠子撞在鎏金吞口上,发出清越的声响。
这位世袭千户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目光扫过陈阿七打着补丁的粗布短打:"堂堂锦衣卫,如今竟要靠街头泼皮充数?"
亲兵们的哄笑如潮水漫开。
他们身着崭新的锁子甲,鱼鳞状的甲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绣春刀的吞口皆是精铁打造,与陈阿七那把缠着布条的寻常朴刀形成刺眼对比。
有人故意将刀鞘重重磕在栏杆上,惊起廊下白鸽扑棱棱乱飞。
张小帅按住腰间微微发烫的双鱼玉佩残片,向前踏出半步:"吴千户这话不妥。
"他的声音沉稳如磬,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怒意,"北镇抚司选才,向来以武艺论高低。
陈阿七虽出身市井,但其擒拿之术连破七名敌手,难道不比..."
"比什么?比偷鸡摸狗的下三滥手段?"吴应熊猛地直起身子,翡翠扳指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张百户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三个月前你还在城郊卫所啃冷馒头,如今倒学会在老子面前摆谱了?"他身后的亲兵们闻言,齐刷刷按上刀柄,锁子甲碰撞声中透着腾腾杀气。
陈阿七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梗着脖子就要往前冲。
张小帅伸手拦住他,目光却始终钉在吴应熊身上:"既然吴千户质疑选拔公正,不如..."他故意顿住,从袖中抽出一卷羊皮纸,"看看这上面的名字?"
宣纸展开的刹那,观武台陷入诡异的寂静。
上面密密麻麻列着二十个名字,每个名字旁都画着朱砂红圈——正是今日校场比试脱颖而出的好手。
吴应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其中半数人都曾是自己安插在各卫所的眼线,此刻却被张小帅截胡。
"张百户这是在玩火。
"吴应熊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他抬手示意亲兵退下,自己却缓缓抽出绣春刀。
刀刃出鞘三寸,寒芒映出他眼底跳动的杀意,"你以为拉拢几个贱民,就能撼动..."
话音未落,校场西北角突然传来巨响。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三名黑衣刺客破墙而入,手中淬毒的弯刀泛着诡异的蓝光。
他们目标明确,直取观武台上的张小帅。
吴应熊反应极快,挥刀挡下迎面而来的暗器,却在转身时瞥见刺客腰间若隐若现的莲花刺青——那正是胭脂巷连环命案的标记。
张小帅旋身避开刀锋,绣春刀划出凌厉弧线。
混战中,他听见陈阿七的怒吼:"狗娘养的!竟敢搅老子的场子!"那汉子抄起地上的断枪,如猛虎般扑向刺客。
粗布短打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眼中燃烧的狠厉,丝毫不输任何正规军。
当最后一名刺客被制住时,校场已满地狼藉。
吴应熊看着陈阿七用膝盖死死压住刺客,那市井汉子徒手夺刀的狠劲,让他握刀的手不自觉收紧。
更令他心惊的是,张小帅蹲下身掰开刺客手掌,赫然露出半枚双鱼玉佩残片——与对方怀中的密旨残页暗纹严丝合缝。
"吴千户还要质疑他们的身份吗?"张小帅擦去刀上的血迹,将玉佩碎片收入怀中。
他的目光扫过观武台上脸色各异的千户们,"这些人或许出身低微,但至少不会在兄弟背后捅刀子。
"他特意加重语气,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吴应熊腰间的鸾带。
夕阳西下时,校场渐渐恢复平静。
陈阿七一屁股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个干硬的馒头啃起来。
他看着张小帅走来,咧嘴笑道:"张头儿,刚才那几下够威风吧?"他缺了半颗牙的嘴漏着风,却笑得无比畅快。
张小帅扔给他一壶水,望着天边翻涌的晚霞。
吴应熊带人离开时,临走前意味深长的一眼,让他知道这场较量远未结束。
怀中的双鱼玉佩残片还带着体温,与密旨产生的共鸣隐隐发烫。
他明白,在这暗流涌动的北镇抚司,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而他手中这枚看似微不足道的棋子,终将成为撬动整个棋局的关键。
机巧破局
校场的蝉鸣突然变得尖锐,阳光透过槐树叶隙,在林妙音沾着铜屑的衣襟上投下斑驳光影。
这位总爱躲在兵器坊敲敲打打的锁匠姑娘,此刻发髻松散,额角沁着汗珠,手中那半截扭曲的铁链还带着淬火后的余温:"张百户!我改良了您说的'磁石锁',能..."
她的话陡然凝固在舌尖。
吴应熊手中的折扇"啪"地展开,湘妃竹骨上的烫金云纹在日光下流转,扇面却稳稳停在"镇国"二字上。
这位世袭千户用扇骨重重敲在观武台的案几上,翡翠扳指刮过木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北镇抚司的兵器坊,何时成了街头女匠的玩物?"
亲兵们的嗤笑声浪般涌来。
有人故意晃动腰间的绣春刀,刀鞘碰撞声中满是轻蔑。
林妙音攥着铁链的手指泛白,指节间还留着新烫的燎泡。
三日前张小帅交给她的磁石机关图,此刻就藏在她袖中,那是从档案库密档里拓印出的、能克制西域蛊虫的关键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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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千户误会了。
"张小帅上前半步,用身体挡住林妙音,"林姑娘是在改良刑具,用于..."
"用于什么?锁街头泼皮的狗脖子?"吴应熊猛地起身,镶玉鸾带扫过案几,铜镇纸"当啷"落地。
他居高临下盯着张小帅,羊脂玉坠子在胸前晃荡,"张百户倒是越来越会用人了——泼皮无赖、市井女匠,next是不是要把乞丐也招进北镇抚司?"
林妙音突然上前一步,铁链在手中挽了个花:"吴千户可知,这磁石锁能吸住蛊虫的铁砂引?三日前城西乱葬岗的女尸,心口的莲花印记下,就藏着这种..."
"住口!"吴应熊的折扇狠狠砸在栏杆上,木屑纷飞。
他身后的亲兵同时按上刀柄,锁子甲摩擦声中,张小帅看见几人袖中滑落的青铜铃铛——那是与赵承嗣同款的、能操控蛊虫的器物。
校场的空气骤然凝固。
张小帅感到怀中的双鱼玉佩残片开始发烫,与林妙音袖中机关图的暗纹产生共鸣。
他想起周伯临终前的叮嘱:"镇国公府的蛊阵,需用北斗七星的磁场破解..."
"看来张百户真是什么人都信。
"吴应熊冷笑一声,突然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
钉尖泛着幽蓝,直取林妙音面门。
张小帅挥刀格挡,火星溅在铁链上,却听见林妙音低喝:"接着!"
扭曲的铁链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落入张小帅手中。
他本能地握紧,却发现铁链末端藏着个微型磁石——正是改良后的机关核心。
千钧一发之际,林妙音已滚到案几后,摸出暗藏的铜钥匙插入地面缝隙。
"启动机关!"张小帅大吼。
校场的青石板突然翻转,露出底下刻满梵文的青铜转盘。
吴应熊脸色骤变,指挥亲兵后退:"快毁掉磁石!"但为时已晚,张小帅将铁链扣在转盘凹槽,双鱼玉佩残片与磁石产生强烈共鸣,整个校场开始逆向旋转。
光影错乱中,张小帅看见二十年前的画面在青铜转盘上重现:镇国公捧着染血的密旨,吴应熊的父亲将蛊虫卵植入死囚体内,而周伯的儿子握着半截铁链倒在血泊中。
林妙音的声音从混乱中传来:"磁石锁的频率,能干扰蛊虫的听觉!"
"毁掉它!"吴应熊的绣春刀劈向转盘,却被磁石的引力弹开。
亲兵们纷纷掏出蛊虫竹筒,黑色虫群如潮水般涌来,却在接近磁石的瞬间纷纷落地抽搐。
陈阿七带着弟兄们冲入场中,他们用粗布蘸了烈酒点燃,火光照亮蛊虫扭曲的尸体。
当转盘停止转动时,吴应熊已被铁链捆在观武台的柱子上。
他腰间的镶玉鸾带断裂,露出里面绣着西域符文的内衫,与胭脂巷女尸的红衣暗纹如出一辙。
林妙音举着磁石锁上前,铁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吴千户,这锁头,还合您心意吗?"
校场的尘埃落定,血腥味混着铜屑气息弥漫。
张小帅接过林妙音递来的机关图,发现背面用朱砂写着:"皇陵地宫第七道石门,需用此频率破解。
"他望向远处翻涌的乌云,终于明白,这看似不起眼的磁石锁,竟是打开"搬山计划"真相的关键。
"张百户,"林妙音擦了擦脸上的灰,铜屑落在她崭新的百户腰牌上,"下一步,该去皇陵了吧?"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淬了火的精钢,映着张小帅腰间重新拼合的双鱼玉佩——那是用磁石锁的余料,由她亲手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