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戒尺惊堂(1/4)
死寂。
如同粘稠的沥青,瞬间灌满了林逾白周围一小片空间。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远处其他角落依旧传来的凄厉尖叫、骨骼断裂的脆响、以及厉鬼贪婪的咀嚼撕扯声,如同隔着一层厚重毛玻璃传来的模糊噪音,反而更衬得此地的诡异与死静。
那个穿着粉色运动服、跌倒在地的年轻女孩,就趴在林逾白的脚边。
她脸上的泪水和尘土混在一起,糊成了狼狈的泥泞。
前一秒,她还深陷在厉鬼扑来的腥风恶臭和刺骨寒意带来的极致绝望中,喉咙里的尖叫几乎要撕裂声带。
下一秒,预想中的剧痛和死亡并未降临。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瞳孔里倒映着那个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东西”。
那不再是青面獠牙、散发着腐臭黑气的索命厉鬼。
它穿着洗得发白、浆得硬挺的旧式生员长衫,站姿微微佝偻,却异常“规矩”。
青灰色的脸上没有任何尸斑或腐烂的痕迹,光滑得如同劣质的石膏面具。
最诡异的是那双眼睛——空洞,呆滞,灰败得如同蒙尘的玻璃珠,却又死死地“专注”着那个手持铁尺的青年。
它刚刚用那种生锈齿轮摩擦般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刻板地复述着“……不亦乐乎?”
女孩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极致的恐惧并未消失,而是被一种更深的、源自未知的寒意所取代,让她浑身僵冷,连颤抖都做不到。
她下意识地看向林逾白,那个将她从鬼爪下拉开的源头。
他侧对着她,身影在惨白的灯笼光下显得有些单薄,握着那把乌沉铁尺的手稳定得可怕。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近乎空洞,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在肩上的树叶,而不是将一个厉鬼变成了眼前这具散发着死寂“规矩”的行尸走肉。
几步开外,那个胡子拉碴、穿着蓝色工装裤的中年男人——石磊,嘴巴还维持着能塞进一个鸡蛋的姿势,浑浊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
他粗糙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刚才用来划拉地面的枯草棍,指节捏得发白,枯草被碾碎成屑。
他见过血,见过死,在火场浓烟和坍塌的废墟里救过人,也目睹过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但眼前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认知的边界!那是什么?魔术?幻术?还是……更可怕的东西?他后背的寒毛根根倒竖,一股凉气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
他看向林逾白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本能的、如临大敌的警惕。
这个年轻人……是人是鬼?!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气音的惊叹,如同羽毛拂过。
声音来自不远处那根粗大的朱漆圆柱旁。
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的苏蝉,不知何时已经微微调整了姿势,不再是完全的背靠柱子,而是身体微微前倾,重心下沉,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她手中的匕首停止了转动,被稳稳反握在掌心,刃口对着外侧。
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狡黠和冰冷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的盗贼,里面燃烧着纯粹的好奇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
她死死盯着林逾白和他面前那个“规矩书生”,锐利的目光飞快地在林逾白手中的铁戒尺、书生那身诡异整洁的长衫、以及那双空洞灰败的眼睛上来回扫视,仿佛在解析一个极其复杂的密码。
恐惧?当然有。
但更强烈的,是发现新大陆般的刺激感。
这个怪人……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怎么办到的?那把尺子是关键?还是他本身就有问题?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然而,这片被林逾白强行按下的死寂,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水,瞬间激起了周围更狂暴的反弹!
“吼——!!!”
一声充满暴怒和狂